“大哥，你……”杨慕次心头一拧，隔着这么远他似乎都能感受到胞兄接到电话那一刻的脆弱。“你怎么了？”
“……螳螂阵亡。”荣初沉重地说道，他感受到电话那一头沉寂了很久很久。“阿次，是那边又出了问题吗？”
“……”杨慕次微微仰头，让眼眶里的泪意一点点散去。“藤田或许会放慢传送情报，我们可能……”
“放心吧。”荣初眨了眨眼睛，眼角的一滴晶莹终是掉了下来。“明天，他会比任何人都着急的。”
杨慕次懂了……
螳螂是用自己的性命在推动着死间计划的善后步伐，为了早一刻救出身陷囹圄的明诚……
而黄雀和牧童，就这样被推到了捕蝉计划的最前面……
“大哥，你……”这是他的任务，可是他现在却无暇分身。这个任务被他大哥拿去的时候，可能就已经不属于他了。
荣初爱他、护他，怎么可能看着他走上那条道路？所以以身相抵……
“过几天，我就回去看你。”荣初说得很悠然，仿佛说见面就能见面一样。“我已经安排好了，不用担心我。你护好你自己，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
“嗯……”杨慕次沉重地应道。“大哥，你也要保护好自己。我会家里等你回来，别忘了你答应我一起去钓鱼的。”
“好，等我回去。”荣初伸手拭去眼角的泪，语气宠溺，笑容温馨。
第二十二话 重影
早上八点，朱徽茵来到汪曼春办公室的时候，在文件夹的上方多放了一张今天早上销量最好的报纸。
汪曼春拿起报纸看时，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
“汪处，您没事吧？”朱徽茵担心地看着汪曼春。
“这个竹内林夕不愧是土肥原大佐的学生，这次她助渡边将军清除身边的卧底，定然会再受重用。”汪曼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神情有些恍惚。
“汪处，您这次抓到了寒刀，功劳一定比她高吧。”朱徽茵小心翼翼地问道，看到汪曼春眼里的亮光时，她在心里默默地希望汪曼春这个时候就能去见藤田。
汪曼春杏眸微动，“备车，我要去特高课。”
朱徽茵笑了，“是，汪处。”
只要能调开汪曼春，刑讯室里的明诚才能有喘息的机会……朱徽茵非常期望，汪曼春能在特高课多待些时间。
此时的高木正在承受着藤田芳政的怒火，他的长官不是一个轻易发脾气的人。谁让南京的那位渡边将军，一大早就打了个电话来刺激人。
加上昨晚宫本又死了……
这些事情终于点燃了藤田心中的火苗，大有燎原之势……
“长官，您息怒。”高木口拙，半天了也只会说这五个字。他是一个很善于隐蔽自己的人，否则也不会在多疑的藤田身边待了这么多年，又被藤田信任安排在南田洋子身边做事。
“息怒？！渡边沃婵！”藤田把办公桌上的文件全部扫到地上，整个办公室一片狼藉。“为什么给他的是嘉奖令，给我的却是……”
“咚咚”，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高木在藤田的示意下开口，“什么事情？”
“长官，76号汪处长求见。”外面的宪兵回答道。
高木看了看藤田的脸色，心里忍不住有点雀跃，来得实在是太是时候了。“请汪处长进来说话。”
汪曼春先是被满地的文件唬了一跳，然后她才开口，“藤田课长，属下有一个建议，不知道该不该说。”
高木低着头，眉头却轻轻一扬……这女人要挑事啊！
“说。”藤田这个时候哪有心思跟她玩你猜我猜的游戏，当然希望有个人能像竹内林夕一样帮他出个主意。
“藤田课长手里有决定我方在第三战区是否胜利的情报，我们只要加快速度，将这份情报送到前线。让坂田将军可以在第三战区痛击抗日分子，战争胜利之后，藤田课长在军部的地位，谁可以超越。而且，就算明诚不是寒刀，寒刀这个时候再去追情报，那么我们只要比他快……”汪曼春的话没有说完，藤田就伸手制止了她。“藤田课长，这是您在军部立功的最佳时机，千万不能错过。”
藤田望向高木，他看到了高木眼里同样的犹豫不定。“高木，你觉得呢？”
高木低头，“长官，汪处长的建议，很好。”他当然会只吃汪曼春的建议，他的犹豫不定，是无法去透露这个消息……
“电告输送情报者，务必在今天下午两点之前，将情报送到坂田将军手中。”藤田的决定，让高木的心终于稳了下来。“还有，你随汪处长一起去审问明诚。我相信，他一定知道寒刀究竟是谁。”
“是！”汪曼春和高木一同应道。
明诚看着阴暗的刑讯室，无法判断现在是什么时候。可是他一直在计算着时间，以他独有的方式……
从他被抓到现在，已经近四十个小时了。
如果情报传送速度正常，他还要坚持十多个小时……如果情报传送中断，他就必须一直坚持到他无法坚持的那一刻。
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他不知道……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开口，保持着体力……
汪曼春和高木先后进来，后面是那两个催眠专家以及两个专门负责刑讯的特务。明诚被绑在刑讯凳上，没有打算做出任何反映。
高木看到明诚浑身是血，鞭伤刀伤还有烧伤，他眸色略暗。汪曼春这是把所有刑罚都用了个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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