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干的那些经营勾当让她们每年交纳的税金翻了好几倍,她们竟然还说他可爱!她们是昏了头么!”
“哦。我觉得她们只是说出了心里话。”年轻的助理说道,用天真的眼神看着检察官先生,“作为女性,我也觉得四无君很可爱。”
蜀道行气得别过头去。
助理将咖啡放在办公桌上,她耸了耸肩,“你要承认,被告的外表的确具有迷惑性。至少,比起被告,照片上的这个人看上去更加像凶手。”
她指着报纸上鬼隐那张面目丑陋的照片说道,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张照片的打印效果很糟糕,过重的阴影使那张三角形的脸孔看上去越发的狡诈狰狞。
蜀道行抓起桌上的杯子,一口气喝干了咖啡,那位年轻的助理吃惊地看到可敬的检察官先生近似狂乱地在办公室内大步踱着步,过了一会儿,他走到她的面前,脸上已经恢复了和蔼可亲的表情,“咖啡不错。”他说着,把空杯子递给她,“再去煮一些咖啡来,我们要加班,你,还有其他人,全部都要留下来加班。”
他在办公桌前坐下,把双手叉进头发里,陷入了沉思之中。现在他已经恢复了冷静,知道自己已经犯下了无可挽回的错误,是他给了沐流尘机会,让他在庭审的第一天就给谋杀案制造了另一个嫌疑人,混淆了陪审团的视线。在开庭前鬼隐意外失踪的时候,他就应该想到这一点。
他的确怀疑过鬼隐的失踪是沐流尘动的手脚,但在当时,他的推想只是集中在鬼隐作为检方证人的身份上。由于证据是无法直接呈现给陪审团,依据庭审中的询问规则,所有证人都必须借助问答方式提供证言。而询问规则的首要前提就是证人必须出庭接受询问,非经庭审的证人证言一般不予采纳。因此鬼隐一旦无法出庭作证,那么检方要证明被告的杀人动机就变得困难,这是蜀道行所推想到的沐流尘的目的。
他并不惧怕这一点,光是谋杀现场的这些证据就足够证明四无君是有罪的,即使没有杀人动机,他相信自己在法庭上的技巧能够弥补这一点。
他没有想到的是,沐流尘会利用鬼隐的失踪来制造本案中的另一个嫌疑人,最糟糕的是,他还暗示了警方对这个嫌疑人的暧昧态度。
沐流尘……
蜀道行叹了一口气。他今天犯下的最大的错误,就是没有提高警惕,让沐流尘有了可趁之机。他之前太小看这位同一导师门下的师弟了,不仅错误判断了他的辩护思路,而且还错误判断了他的辩护风格。也许是过去沐流尘一贯温和谦逊的作风迷惑了他,他回想起沐流尘今天在法庭上所展现的质询技巧和强硬姿态,他们的导师曾经说过:“毫无疑问,质询是发现真实的最有效的法律手段。律师在这个阶段可以尽力施展自己的本领,但是他也能做那些他本不应该做的事:他能够让真实的东西显得荒谬。”
沐流尘想要做的,是让荒谬的东西显得真实。
他收看了电台民意调查的投票节目,现在支持判处四无君*的人是81.7%,虽然只下降了几个百分点,但是这说明了那些原本坚信四无君有罪的人已经开始动摇了。
他相信那些陪审团的成员们也收看了这个节目。
局面对检方不利,蜀道行心想,他必须做点什么来阻止这个百分比的下降,现在调整庭审的思路已经太晚,但是他可以调整证人的出庭顺序,从而打乱沐流尘的布局。
庭审的第二天,检方传唤的证人是案发后警方的主要证据收集人,蜀道行让他出庭,向陪审团提供了本案的实物证据——指纹、血迹、毛发样本、足迹等等,接下来是一位本市的指纹专家,这两位要展示的证据的和之前那位特别行动处负责人一样,都是陪审团在几个星期前就已经知道的事实。沐流尘继续利用交叉询问的机会,把陪审团的视线引向鬼隐在谋杀现场留下的痕迹。当蜀道行结束了对那位指纹专家的直接询问之后,沐流尘从被告律师席上站起来,“我只有两个问题。”他说。
“请问在谋杀现场找到了多少四无君的指纹?”
“十四个。”那位专家回答道,他随即用一种专家的口吻补充道,“凶手很谨慎,但看来是一位新手,我想那是因为他过去谋杀要什么人并不需要亲自动手的原因。”他自作聪明地向陪审团暗示道。
“那么,在谋杀现场找到了多少鬼隐的指纹?”
“六个。”那位专家回答道。
“哦。”沐流尘说,“我想那一定是因为他是一位犯罪老手。”
然后,他不等蜀道行站起来反对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谢谢,我没有别的问题了。”
那位弄巧成拙的专家证人无辜地朝蜀道行耸了耸肩。
蜀道行费了很大的劲儿才压抑住自己的怒气。局面对检方不利,蜀道行心想,他的目光在证人名单上搜索着。按照审前预备会议上决定的证人名单,第三天出庭的仍然是警方证人,而沐流尘必定会继续让陪审团的注意力转向鬼隐,一步一步,通过加深鬼隐的嫌疑来减轻陪审团对四无君的怀疑。
他必须打乱沐流尘的布局。
蜀道行的目光在证人名单上搜索着,在三、四位警方证人的名字后面,他很快找到了他要的——一位弹道专家和一位来自本市犯罪实验室的微量元素鉴定专家。
他决定不按审前预备会议所决定的证人名单顺序来传唤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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