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谌还想再说得重些,但终究是不忍心,转身离开了。
他来到自己租赁下的城郊旧屋,发现屋中不仅有他刚带回来的赵元,还有自己的师父。
“师父。”符谌没有退让,反而上前进了屋子。
掌门转过身,怒瞪着自己面前的不肖子孙:“孽徒!”
符谌面不改色。
掌门指了指在一旁吓得瑟瑟发抖的赵元:“你想拿他怎么办?”
符谌看了一眼赵元,吓得他连忙躲开:“他为虎作伥,我本想杀了他。”闻家夫妇没有灵力,借寿之事皆由这个野道人一手c,ao办。
掌门怒不可遏,施法就要设下结界。
赵元见掌门来真的,又见符谌自身难保,连忙瞅空溜了。符谌也懒得理他,随着他去了。
符谌叹道:“师父何必,你若是说一句,我必定引颈受戮。”他来这里,本就没想过要活着出去。
掌门没理会,他此番下山便是打着和符谌同归于尽的想法。当年他明知闻家夫妇犯下的事,却因结拜之情而未施惩处,而如今又将符谌教成这幅模样,罪不可恕。
他继续念着咒语,符谌听出来是《得失经》中的咒语,不由得瞪大了双眼:“师父……”
《得失经》是平山派的镇派之宝,历代只有掌门可以修习。而因为他天资出众,掌门破例允许他修行,而符谌也将整本经书倒背如流。离开平山派之时,不知出于什么心态,他将《得失经》也带走了。
但最重要的是得失经有得就有失,师父这个咒术,竟是要和他同归于尽!
“师父!”符谌有心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他眼前一黑,昏了过去。但醒来的时候,身边什么都没有。师父的魂魄已经消失不见,往地府去了。
他对《得失经》中的术法了如指掌,知道这个术法一旦魂魄离体,尸体会逐渐化为齑粉。
只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他为什么还活着?
符谌愣在原地,随即又像想到了什么,拼命往闻家冲去。闻家还是空无一人,符谌推开闻羽的房间,他似乎是睡下了,床幔垂着——但现在是大白天。
符谌心脏像是被人抓住了,紧紧地缩成一团。他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掀开床幔。
果然。
闻羽躺在床上,已然没有了生息。他的身边放着的,赫然就是符谌从平山派带回来的《得失经》。
《得失经》,有得就有失。代价除了灵力,就是生命。闻羽不是修道之人,自然没有灵力,只能用自己的生命来换。
符谌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跌坐在地面上。
要是——他不由自主地想,要是可以用我的性命来换阿留留下就好了。
符谌觉得似乎是哪里不对,随即又发现闻羽的魂魄还在他的体内,因而没有化作齑粉。
返魂香!
符谌从来没有一刻这么感谢那位神出鬼没的少年,有返魂香在,难怪能留住闻羽的魂魄。
符谌猛地松了口气,略作处理便带着闻羽上平山派。
他生怕赶不及,自己雇了一辆马车。又担心车厢不够稳,明知闻羽不会有感觉,还是在车厢里垫了两层棉被。就这样,一路紧赶慢赶,到了平山派。
大师兄看见他,显得很是惊讶:“师弟,你终于回来了?”又看了看他身后的马车,眼神中带着疑惑。
符谌没有心思和他多说,将闻羽从车上抱下来,道:“师兄,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说。”
大师兄看见他怀中抱着一个没有生息的人,心中隐隐生出一股不妙的预感。
“师父半个月前下山,说是有事,让我代行掌门之职。”只是离去之时说的话,竟有种临终托管的感觉。而前几日,预感成真。
“师父是为了找我。”
“我猜到了,”大师兄将他带入掌门密室——历代只有掌门才能进入的地方,“我一进来这里就猜到了。师弟,你做了什么?”
符谌将闻羽小心放到地上,才跪下,郑重叩了三下:“师兄,请您收留阿留!”
大师兄的目光看向弟子墙,问道:“师父呢?”
“师父清理门派,牺牲了。”
“清理的是你吗?”
符谌低着头:“是。”
大师兄长叹了一口气,指着一旁的弟子墙,问道:“师弟,还记得进门的时候,师父找你要了一滴心头血吗?”
“是,记得。”符谌顺着大师兄的目光看去,只见弟子墙上都是密密麻麻的透明琉璃杯子,其上刻着弟子们的名字。其中大多都是淡红色的液体。只有自己是黑色,而师父是深红。
“我也是进来这里才知道,心头血变红,就是人没了。而变黑……”他没往下说,符谌却已经猜到了。
“师弟,你到底做错了什么?”
符谌不敢看他,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他说完之后,看向闻羽:“如今我的灵力都在阿留身上,一旦灵力开始融合,他就会醒来。死而复生毕竟奇诡,于世不容。如今他只有一条路,我只求师兄您能够收留他。”
大师兄默了默,道:“稚子无辜。等他醒来,他就是我的弟子。”
符谌欣喜,又拜了拜,从袖中拿出《得失经》。这本书我私自带下山,如今物归原主。
大师兄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手中的经书,许久才道:“这本书不吉利。师弟,你自行处理。”
符谌苦笑,将经书收回。用带着眷恋与不舍的目光看着闻羽:“阿留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来。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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