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言未完,甄柔已是“扑哧”一笑,倒在曲阳翁主怀里,笑声不止,“母亲可是这样把父亲给降伏住了?所以父亲才不像伯父那样畜养姬妾?”
曲阳翁主是一个至情至性的女人,对已逝的丈夫是有爱意的,她又最是护短,当下冷哼一声道:“你父亲岂是甄志谦可比的?”
说了一句,发现话题被绕开了,不由正色道:“给你说正经的!听你说的,曹劲应该极重视曹昕,你救了曹昕,曹劲自然对你另眼相看。但人生很长,光这些情谊难维持一辈子,你还是要有防备之心,不能因为曹劲似乎因其母关系,在女色这方面淡泊就放心,难免不会有人钻空子。”
母亲已是厉声厉色的说了,甄柔不敢再玩笑,坐直身子,听其教诲。
曲阳翁主这才放下心来,又想还有日子在一起,便暂且打住,留甄柔陪着用了午饭,才打发甄柔去寻甄姚。
从曲阳翁主的院子出来,甄柔带着阿丽去寻甄姚。路上偶遇几个小侍女采摘凤仙花,嬉笑商量着回头染指甲,看着不由想起了她们姐妹未出嫁时,每到夏季也是这般。
如此感怀着过去的无忧无虑,终是来到了陆氏的院子,见到甄姚,却万万没想到甄姚吐露出的真相,竟是那样让人震惊。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下药
彼时还未见到甄姚,甄柔正以扇遮额,顶着午后的日头来到大伯母陆氏处。
和当初出嫁前一样,大中午的院门都紧闭着。
阿丽初到她跟前服侍,还不知道甄府的这些事,但见院门未开,已很机灵的察觉不对,口中却只是迟疑道:“少夫人,莫不是您阿姐正在午睡?”
甄柔一愣,是了,天热人疲,免得要小憩一下,未嫁之前她和阿姐都有夏日午睡的习惯。
来时急于见阿姐,竟忘了这一茬。
甄柔心下一叹,道:“算了,等一个时辰后再过来。”
说罢,正欲转身离开,忽听“吱嘎”一声,厚重的院门打开,甄姚的贴身侍女阿簪走出来。
她们姐妹自幼感情就好似一个人般,当初曲阳翁主为她买了阿玉回来做侍女,甄姚便将身边的侍女取名为阿簪,阿玉和阿簪的名字合在一起便是“玉簪”,取字玉簪花之意。
阿簪对甄柔自是相当熟悉,陡然看到两年未见的甄柔,又惊又喜,叫出了声,“三娘子!”说着眼眶儿竟是一红,含泪道:“您和娘子感情最好了,您来了就好了。”说时,就要迎甄柔入院。
阿簪身边跟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侍女,这时小声提醒道:“阿簪姐,我们不是还要去拿药么。”
拿药?
甄柔听得心下狐疑。
阿簪是阿姐的贴身侍女,很有几分体面,怎么拿药怎等小事还需要阿簪出面?
难道不是给大伯母拿药,而是给阿姐她拿……?
一念到此,心里全是担心,情急之下,顾不得还在院门口,便直接问道:“拿药?可是阿姐不好?”
阿簪一听甄柔关切又焦急的声音,含在眼中的泪就簌簌落下来了,却只是哭,一言不发。
甄柔越发着急,不由拔高语气,“到底怎么回事!?”
阿簪四下望了望,最后望向了甄柔身侧的阿丽身上。
阿丽机灵便在此,见状立马退开了。
阿簪这才哭道:“娘子落胎伤了身,恐怕以后都没孩子了……夫人怕此事走漏风声,影响娘子再嫁,才悄悄给娘子治病……”话未说话,一把捂住口压抑地哭了。
甄柔身子一晃,忙抓住一旁的门扉,才堪堪站住,问道:“阿姐呢?可午睡了?带我去看她。”
阿簪忙拿袖子一把揩了脸上的泪,道:“娘子才服侍了夫人用药睡下,这会儿才回房,打算用药呢!三娘子您来得正是时候!”说罢对小侍女说了一句稍后再去府外拿药,就忙引甄柔入内。
甄柔回首叫了阿丽,便跟阿簪走进了去。
甫一走入院子,便有一股浓烈难闻的药味传来。
她出嫁也才一年,当时觉得有些寥落的院子,此时越发破败,明明是烈日当空的正午,却觉得好似深秋一般岑寂。除了院中那一株百年老槐还密叶交错,院中放置的盆栽都已枯萎了。
阿簪见甄柔目光落在阶下的盆栽处,有些尴尬的解释道:“夫人和娘子近来喜欢清静,便将院子里的人都打发出去了,加上婢拢共不过四五个人伺候,难免人手紧张,就疏于打扫院子了。”
说到这里,正好到了甄姚的房间。
陆氏的院子是一个二进院落,母女俩都住在第二进院里,陆氏住上房,甄姚住右厢的房屋。
阿簪一面为甄柔挑起竹帘,一面高兴道:“娘子,三娘子来看您了!”
通传间,甄柔已转入室内,见甄姚正独自坐在西窗的案前,当地中央还放着一个小铜炉,上面一个小陶罐,正咕噜噜熬着药,散发着涩口的药味。
好在房间里不缺消暑的冰块,室内并未因烧着炉子太热,却也没有她房屋里凉爽。
房中的情形证实了阿簪的话,甄柔看得心中难受。
这时,甄姚正好闻声从席上起身,迎了过来,温柔笑道:“阿柔,就知道你今日要过来,我一直等着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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