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男人低沉而磁性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林殊眼前出现了一双绣着祥云的黑色皂靴。
还没等林殊抬头,他就蹲下来了,“手抽筋?”
林殊抱着自己的手臂可怜兮兮地点头。
“手给我。”
林殊听到他还是那么平静沉稳的调调,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以前看过的电视剧里分筋错骨啊白手接脱臼啊,以及那一声痛苦的“啊!”,下意识地,缩了缩。
季星河冷笑一声,话不多说,直接把她的手拉过来放在腿上,林殊被他这一手吓了一跳,手臂因此抽得更厉害了,让林殊来不及乱叫就痛得说不出话来了。
他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那一双因为内敛的双眼皮而显得波光潋滟的眼睛若是冷冷地看人,便如一柄冷锐的光刀,有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战栗感。
林殊被他看得忍不住缩了缩脑袋,连疼都顾不上了,安静如鸡。
他握着林殊那细细的手臂,动作不算轻柔地……揉捏了起来。他的手法很纯熟,像是经常处理这种事,又麻又痛的感觉好了很多。
林殊没想到他会亲自帮她,想到刚刚自己还缩了缩就不由得小脸一红,似乎她在季太师面前,好像总是……以己度人了。这么想着,那在他手下的手臂都有些不自在起来……
“好了。”
林殊赶紧收回手,竟然一点都不痛了,连忙道谢,“总督大人,谢谢。”
季星河没有应声,起了身,高大的身影几乎把林殊罩了去,这让林殊既心虚又有点怂。
“注意力度,慢慢来,不要着急,”他像一个真正的良师一样教导道,垂眸看着林殊翘起的呆毛,声音温和得很,“加五个,还剩十七个,本官就在这儿等着,做不完就别回去了”
林殊:(╥w╥`)
她哭丧着脸点点头。果然还是总督大人啊……
有了前车之鉴,林殊小心了很多,结果就是大皇子回宫了,太阳都下山了,林殊才把最后一个做完。
季星河说到做到,真的守到了晚上。
林殊过去交差,季太师总算没有再难为她,放她回去了。
但,林殊想不到的是,一切只是一个开始。
每一天,林殊都要比前一天多做三到五个,具体情况视当天状态决定。
林殊简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大皇子表示爱莫能助,因为他的训练量也加大了,当然,没有林殊那么夸张。
头几日林殊亲戚没走,身体不适,天天都拖到了夜里,后来习惯了这种力度,大概到傍晚就能走了,有时候季太师有事先走,他身边的李默就会在边上替他守着,绝对不给林殊一丝可趁之机。
林殊:感觉身体被掏空……
但这样训练的好处一下子就显现出来了,她的手臂上有了一层薄薄的肌肉,这让林殊百感交集,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脑补了一下杂志封面的马甲线性感模特,她才勉强可以面对自己粗了的手臂。而拉开那把重弓越来越轻松,回去的时间越来越提前,直到半个月后的一天,林殊三口气完成了将近五十个拉弓动作……
她的心中有了一丝丝得意,就连大皇子也佩服起了她的速度,远远朝她比了一个大拇指。
林殊把那把弓很轻松地握在手里,踌躇了一下,就去找季太师了。
她一张小脸因为运动而红扑扑地,双眸亮得简直在发光,拿着那把弓走到了季星河面前。
他正坐在一边喝茶,见她过来便把那盏胎白的茶杯放下了,微微挑眉看她。
“太师,”林殊眉飞色舞地把手臂一伸,把那柄重弓放在一边的桌子上,穿了一身骑马服的小孩儿显得更加瘦小,只是那双大眼睛亮得吓人,“这把弓,我过关了,教我射箭吧!”
季星河注意到她说的是“我”而不是“奴才”,看着眼前神采奕奕的小子,掩住了眼底那抹笑意,淡淡地“嗯。”了一声。
嗯?
就是嗯一声麽?林殊一双杏眼瞪得圆溜溜的,那种好不容易来的扬眉吐气之感就像一个气球“噗”的被戳爆了。
他薄唇微勾,慢条斯理道,“第三排二十一个。”
林殊知道是武器架,眼前一亮,是要教她射箭了麽?她连忙跑过去,找到那第三排二十一个,是一把通身漆黑的弓,蛇皮纹,看上去就帅得不得了,林殊一喜,抽了出来。
可是……有点沉啊……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那个好听又温和如春风拂面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说出了那个支配了林殊一个月的句子--
“三十下。”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休也小天使的地雷,给你爱的么么哒~
小剧场
季大大俯视高冷脸,(拎着着瘦不拉几的手臂):身无二两肉。
殊妹抬头挺胸:呵呵→_→长出那二两肉了有本事别碰!
☆、探营
嘉庆十七年,五月初。
回纥部濛厉可汗派使者耶滚达出使大庆,以示投诚,为表诚意,特地命王子柘几一同前往。已到达大庆都城临安,帝大悦,以国宴待之,暂住鸿胪寺驿馆。
具体和谈一事交给鸿胪寺寺正张庭轩,辅东缉事厂总督季星河监督。但这监督一职,便是全权负责之意了,旨意一下,朝野哗然,一时间议论纷纷,皆以为此事不妥。次日,寺正张庭轩称病,不上朝。
帝怒,削其职,将此事全权交给东厂,抹去了“监督”二字。
朝野上下,莫不敢怒而不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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