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风将漓央的头发吹荡飞扬起来,他们逆着光,连人带马,如同乘着风,跳进那片灿烂辉煌的光芒里。
痛快淋漓。
直到夕阳完全沉下地平线,木苏才拉着乌啼月慢慢停下来。她跳下马,扶着漓央下来。
风吹得漓央玉白色的脸有些泛红,虽然腿有些软,但是眼睛亮晶晶的,看起来好像还想跃跃欲试再跑一会儿的样子——从小他就没骑着马跑这么快过,也从来不知道这种感觉这么好!
以前对快马只有恐惧的感觉,它们横冲直撞,让他从马上摔下来,差点摔断了腿。可就在刚刚乌啼月载着他飞快地奔跑着,木苏在身后环紧他的腰,靠在他的背上,那种对飞奔的马的恐惧,逐渐减轻最后直到消失,身体全部感官,被身后木苏的温度所占据。
虽然怪难以启齿的,但是事实确实如此,木苏总能让他产生一种微妙的安全感和依赖感——就像小时候,在母妃和流苏姑姑身边的时候,会很安心地依赖她们。后来长大,知道身为男儿,不应该再去想着依赖谁,也不能展现出自己软弱的一面——无论是太傅,还是父皇,都是这样以身作则教导他的。
但是漓央知道,只要是人,无论男女,无论年龄,总会有焦虑、畏惧、猜疑……这是人的本性,只不过有人会表现得明显,有人不会让别人看出来罢了。而自古以来教导人坚强,去忍耐那种情绪,对抗那种天性,虽然无可厚非,但对男子的要求更加严苛,便有些像矫枉过正的枷锁。
漓央羡慕木苏这样肆意生长的样子,好像人世间所有划好的条框规矩,是禁锢着世人的枷锁条律,而在她眼里,不值一提。她完全无视那些陈规戒律,甚至还放肆挑衅,把它们像渣滓一样踩碎在地上。
她是女子?是男子?都不是,她是一个活着的人,肆意表达她的喜怒情绪。
“……怎么了?你突然这么看着我……”木苏挑了挑眉,思索了一会儿,“想让我在这野草地里扑倒你吗?”她作势就像扑兔子一样往漓央身上扑过去。
漓央闪避不及,一下被带倒,整个人都给压到厚实的草甸上。
他看着压在他身上的木苏,眸色水盈盈的,一时间也没有反抗推拒,倒有点期待她下手的味道。
木苏也低着头看他,眼珠子转了半响,忍了片刻,有些讶异:“……难道殿下真的想在这里和我野战啊?”
漓央脸色霎那间爆红,立刻别开了脸,脑袋转动间,头发上沾了一点草屑。
已经有点默许的意思了——他突然也想放肆一回。
木苏像是野兽一样低下头用鼻子嗅闻着他的脖颈,轻轻啃咬亲吻,发出含混的呼吸声。
她低声说:“殿下该是这猎场里,最珍贵,最美味的猎物了。被我猎到,就永远属于我了。”
漓央的心脏像是要从嗓子里蹦出来一样。
木苏嗅了片刻,亲吻他的嘴唇。“不过就算殿下愿意,我也不舍得殿下受这样的委屈……”
她起了身,将漓央从地上拉起来,伸手去整理他墨缎似的头发,一边还要伏在他耳边调笑:“这么娇贵细嫩的身子,我都怕枯草细叶划伤你呢……”
她仔细地将每一片细小的草梗从他的发丝间拿下来,眸光翻沉,微烁难明。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木苏:早晚把你骗上马(划掉)床.j
最后一段,渣作者在疯狂暗示,你们聪明的木苏小姐姐可能已经猜到安娘娘和流苏的关系了。(喂,都说出来了!)操碎了心.j
这文大部分信息都是沉在表面之下的,看文的小天使自己发掘就好啦。
☆、第33章
第二天一早,上万参猎者便整队进了北郊围场内部的大围座。每年秋狝大典的重头,都在这一场大猎上,这一场紧张刺激的大猎一共将持续六个时辰,猎手们清晨进山,直到傍晚,才能拥簇着皇帝的车驾,满载归来。
而像漓央这样骑术不佳的人,一般皇帝是不会点他们大猎随行的,这些人会留在外面的御营行宫之中,失去大猎合围时在皇帝面前大展身手以获赏识恩赐的机会。而这些人中,多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官,还有些垂垂老矣的王爷,身体有疾的世子。
其他皇子们都跟着皇帝去大猎了,只剩下漓央。他倒是习惯了,待在御营行宫之中也泰然自若,面不改色,没有丝毫羞惭之意。
在大猎行动一开始之前,皇帝就策马前往内围工部提前建好的“看城”内,等待着千余勇士从两翼将大围座之内的野兽驱赶至看城所在的中心包围圈中。
一个多时辰后,两翼终于合围,数千名身体健壮高大的将士连马带人,手持精铁盾牌,围并成名副其实的一圈围城,将驱赶至看城台子前的野兽挡在圈中。
随后,皇帝便整装,与王公们一同出看城,来至合围阵前,亲自指挥着合围数千人继续收缩。直待形势合宜,皇帝便跨马飞骑入阵,亲自随意斩获圈中猎物,驰骋肆意,猎个痛快。而此刻,紧跟于皇帝身后的王公大臣们,也争相投矢,以搏得皇帝的赏识。
今年的大猎合围圈中,收获相当不错,竟有一只吊睛白额的巨虎和一头通体棕黑身长十尺的熊罴。那猛虎已经在虎枪营一众将士枪下毙命,皇帝未能递出头枪,心中颇有遗憾,故而特地吩咐与围着熊罴周旋的将士们,且留它命,他要来亲自递头枪,拿下这猛兽,搏一个吉利的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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