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谷目光清浅的望着眼前的白图,孱弱一笑,“孩子,对不起,不能陪你了。”
白图鼻子一酸,垂下眼眸。
随后老谷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十分古怪的金属圆环,“这个给你。”
当白图看到这个古怪的金属圆环时他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这个行将就木的老者,惊恐的看着他,“你,你是……”
☆、36新年守岁
36新年守岁
说这个金属圆环很古怪,是因为它的颜色,这样的分量和质感明明就是金属,但偏偏既不是金色也不是银色,也谈不上黑色,而是一种斑驳的紫红相间的颜色。
而这个圆环的最中间有一个前所未有的像字又像是画儿的形状。
但白图对这个圆环却记忆犹新,这正是当年出谷之时开启圣巴教谷门的钥匙。
上一世正是因为这钥匙落在了西蜀太子的手里,他才打开了圣巴教大门,屠戮族人。
尽管是上一世的事了,但仿佛那一切就发生在昨日一样清晰。
自圣巴教圣女白图的母亲白茹惨死后,西蜀太子贡生便将他连哄带劝的带进东宫,软禁在底下室里。
开始他以为贡生不杀他是因为并不知晓他的身份。
当初他在谷中生活的时候,他还是个孤儿。
他并不知道圣女就是自己的母亲,那时候见到她,他是和教中族人一样要像圣女行跪拜礼。
直到圣女要出谷那一天,她带着长老和护法,竟然还要带上他。
小小的年纪能去见识见识谷外的世界,他自是欣喜万分。
坐了很久的马车,行了很远的路程,终于到了西蜀皇宫。就在入住皇宫的第一晚,圣女才偷偷告诉他,她就是他的母亲,并将圣巴教镇教之宝血蛊传入他的体内。
是以,白图觉得没有人知道他就是下一位身怀血蛊的圣巴教圣女。
西蜀太子贡生以保护他不被西蜀皇帝杀死为借口一直将他软禁在地下室里。
那时候他多傻啊,他还傻傻的相信了这个太子真的是在保护他,甚至相信他杀死母亲也是迫不得已的。
接下来的很多年他都对自己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直到有一天,他深受重伤的跑进来找他,十分欣喜的拿着一把奇特的金属圆环,对他说到,“图图,快看,我终于帮你找到回谷的钥匙了,有了他你就可以回家了。”
他欣喜若狂,对他感动至极。
可西蜀太子身受重伤,躺在他面前奄奄一息,说他快要死掉了,可惜不能护送他回谷了。
他本着感激和不舍他死去的心将体内的蛊毒传给了西蜀太子。
殊不知,这十来年的光阴不过是西蜀太子的一个骗局,为的就是他体内的血蛊。
他终于得逞了。
当他那把曾经刺入母亲心脏的那把剑再一次刺入他胸膛的时候他终于明了。
白图捂着胸口,这一世他还能清晰的感觉到那把剑刺进胸膛时锥心彻骨的痛。
持剑人那双阴谋得逞后得意得狰狞双目……
一想到这些他的胸膛千年寒潭一样冰寒,又如万爪齐挠一样锥心之痛。
没想到这一世这把钥匙就这样如此的出现在他的眼前。
“你……你……你是当年的护法?”
老谷老泪纵横,颔首点头。
白图简直难以相信,瞪大了双眼看着他。
十二年前,西蜀皇宫生变,母亲惨死,长老和护法人间蒸发一样毫无踪迹。
那时候那护法也不过是二十好几的年龄,而眼前的老谷豁然是个七八十的垂暮老者。
这一切都太没有常理了。
但老谷依然再次昏睡了过去,白图拿着信件枯坐一夜。
待到第二天早上,他想再去询问老谷,却发现他已毫无气息。
坐在他尸体的旁边,白图拆开那封写给他的信件。
看完半晌,他千头万绪久难平静。
老谷的秘密尽在这封信件里,而老谷的秘密和他母亲的惨死息息相关。
拿着另一封信,白图快速的赶去居安苑。
算算时辰,这个点宗政明月应该刚好晨起练剑回来了。
他蹲在院门口旁的花坛散砖上,手指一下一下的划过地上的积雪。
一抬眼,远远看到对面一袭白衣信步而来,立即站起身静默守立。
宗政明月在花廊的另一头早已看到苑门口那个娇小的人影,雪白之中萧索黑点,缩在那里,抱着膝盖,幼兽一样丁零。
“叩见侯爷,”他单膝跪下行叩见礼,双手呈了那封信举在头顶,“谷先生今日丑时离世,他临行前交代属下,若他离世无比要属下将这封信亲手交到侯爷手上。”
呈信封的手指清白得如天边的一道晨光,指甲却已冻得泛青。
宗政明月取了信,并未命他退下,他只得守立一旁。
本以为他会有所交代。
但宗政明月未发一言,而是当场拆开信封,取出信件。
他扫了一眼便重新将信放回信封,对白图说到,“通知詹总管谷先生去世,按他生前意愿安葬。”
白图应声默然离去,他猜想老谷留给宗政明月的信上会写些什么呢。
白色的雪地和黑色纤细的人影,渐行渐远渐无书。
苑门口的宗政明月清雅踱步,行至刚刚白图蹲守划弄之处。
那里的雪地上虽已胡乱掩盖,但只要细看还是看得出写的应该是个人名。
“白茹。”
宗政明月轻声念到,目光抬起飘忽悠远,似含千言万语,伫立久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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