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住，这位太太。”司机从车上下来，过来对她鞠躬。
一旁跑来了两个工友，问道：“程院长，发生什么事了？”
那司机将车门打开，车上下来两位年纪相仿年轻女士，其中一位正是苏美珍。
苏美珍忙对静漪道歉：“司机开车了些，是我们不对。”说着转头怒斥司机，“你怎么开车？我只是说要些，哪里要你这么？”
那司机被骂低了头。
静漪转脸对工友说：“没什么。你们忙去吧。”
工友却没有立即走远。
静漪看看遂心，遂心乖巧地说：“苏阿姨好。”
“遂心乖。刚探望过奶奶吗？”苏美珍问。遂心点头。
苏美珍看静漪和遂心一起亲昵样子，一时也说不出自己心头是什么滋味。她姐姐美琳冷着脸，催促她些走。
静漪见苏美珍只管望了自己和遂心若有所思，便说：“探视时间到了，苏小姐请吧……遂心，跟苏阿姨再见。”
遂心听静漪话，对苏美珍微微鞠躬说苏阿姨再见。
“再见。”苏美珍看着遂心跟静漪上车离开。
“美珍，”美琳过来，轻叹道：“当初同你讲，你偏不听，怎么样呢？后母本来便不易做，陶家这位小公主后母不易做。不提程静漪身份，就只看她这个人，你还不明白么？你根本就没法子取而代之。”
“我没想取而代之。”苏美珍看着静漪和遂心走远了，轻声道。
苏美琳愣了愣，才道：“你魂不守舍了这么久，也该六神归位了。怎么还是这样？”
“他并不是因为程静漪才不肯再娶……而且，是我退出。”苏美珍瞪着眼睛。
苏美琳想了想，才说：“好吧。算你们都是有风度人。这也好，陶司令是注定要留下来打仗，究竟如何谁会知道？你嫁他，我们也不放心，不如跟我们一同出国去。”
苏美珍看着姐姐，说：“走吧，上去看看老太太。这两年她对我总是真好。”
苏美琳笑道：“好么？还不是想笼络你，做她儿媳妇？”
苏美珍不说什么，到这时候反而想起陶骧话来。比起他们这些醉生梦死、一旦家国有难先想四散而逃人来说，陶骧要留守且参战心，也让她虽然仰慕，真要下决心留下他身边，还是很难……而她曾经以为自己能够做到，直到战争迫眉睫。
他说，他现心思不儿女私情上。这两年耽误了她，他很抱歉。是他配不上她……其实她心里明白很，恐怕他心里，她始终并不足以与他匹配。
“是我配不上他。”苏美珍轻声说。
“你说什么？”苏美琳并没听到妹妹说什么，问道。
苏美珍笑笑，说：“我真想过做遂心妈妈。”
真想过。
直到她看到那张相片。
并不是相片内容有多么震撼。而是她看到相片里陶骧——那是她从未见过陶骧……
……
“妈妈，你知道么，密斯苏不会和爸爸结婚了。”遂心到达图公馆下车前，忽然开口。
静漪愣了愣，开车门下来，遂心帮忙拎了一个蛋糕盒子。
“遂心呐。”静漪牵着遂心手，低头看她。
遂心嘟嘟嘴，说：“我听到奶奶和大姑姑悄悄说。”
静漪叹口气。
这孩子心思之细腻和复杂，超乎她想象。
遂心却望着她，问：“妈妈，我能高兴一下吗？”
静漪拍拍她小脑袋瓜儿，说：“你这孩子。”
分明是受到责怪，遂心却很高兴似，进门便往楼上跑去，一路跑一路大叫着薇姨、大宝二宝三宝四宝……待听到那群男孩子也喊着从楼上冲下来，几个孩子呼啦啦简直滚做一团，静漪笑着将东西交给图家管家。
秋薇早听到声音，下楼来时被几个孩子围中间，看到静漪，笑着站住。
静漪见她气色比上回见又好了很多，只是脸色还有些苍白。
她们坐下来，看遂心让碧玺拿了餐刀，像个姐姐似，切了蛋糕分给男孩子们。静漪笑着说：“这个时候又觉得她挺大了……”
“囡囡很懂事。”秋薇说。
静漪看她一脸护犊子模样，忍不住笑，问道：“阿图什么时候走？”
“好多天了。”秋薇提到丈夫，未免忧心。
“秋薇，”静漪安慰她，“我会和你们一起。以后有什么困难，我们一起想法子。”
“小姐，听说各大战区都频繁调动……阿图说，程长官这个时候要给姑爷晋升一级上将呢……这次晋升一级二级上将几位里，姑爷年轻。”秋薇说着，竟叹了口气。
静漪听出神。
“战局不知会发展成什么样，小姐与其留下来冒险，不如带着囡囡回美国去。”秋薇恳切地说。她看着这几个孩子，“我们大人，无论什么苦都吃来，孩子们怎么可以跟着吃苦？”
“眼下我不能走。囡囡也不肯离开她父亲，我尊重她想法。但局势再恶化，就立即送他们走。你放心，到时宝宝们可以交给二表姐他们照顾。”静漪对秋薇解释了下。这两日无瑕夫妇便启程回美国了。无瑕此行，虽说是陪着金碧全回来料理国内事务，实际上却也是不放心她，要看她得个结果。她多年来受惠于这位表姐良多，念及此处，未免唏嘘。“只是我们总不希望果然有这样一日。想着早点能够把侵略者赶出中国去，继续过我们安稳日子才好。”
“到时候，小姐开一家自己医院吧。”秋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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