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旦旦,她只能点头。
她回到车厢中,没多久,又一次真真切切的听到“嗖”的一声,她绝对不会听错,定是有什么尖锐之物从远处飞了过来,钉在了马车的外面。这一次,她果断而迅速的掀开了车帘。
那车夫右手握着缰绳,左手却在将那枚毒镖拔下来。
“你究竟是谁?我们早就过了武安,对不对?”萧宛警觉起来,对这车夫也不再有和颜悦色,“你为何要拔掉这镖?”
马夫终于叫停了马,他转过身来,巨大的斗笠遮挡着他的面容。
“不要探出头来。趴下!”他迅速伸出一只手,她来不及反应,便被重重推回了车厢。
车门关上后被紧紧抵住,四面八方都是各种暗器飞来飞去的声音,她趴在车内,听得真切,只要有一枚暗器侥幸击中了她,那么便是她丧命之时。
车夫似乎带着什么兵器,很快便有刀兵相接的碰撞之声传来,她无法细想,只能闭上双眼,静静等待着一切平息。
待到血腥气味蔓延开来,马车的门被推开,背着斗笠,衣染血红的车夫走了进来。他的相貌普通无奇,但是绝非那个带她来到这的车夫的脸!
她依然躺在车厢上,如果这个人也是一个杀手,那么她没有起身的必要了。
“你到底是谁?”
车夫摘下了自己的斗笠,也摘下了面上的伪装,改换了声音,叹了口气道:“不过是简单的遮掩了下,阿宛便认不出为夫了,着实让为夫心凉啊。”
“你……”萧宛皱眉,却看到那车门后,一个黑衣人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准备做最后的尝试。他身形迅捷,一个转身便将手中那沾血的刀刃插入了杀手的心脏。
“让姑娘看到这么血腥一幕,是在抱歉。”他拍了拍自己的粗布衣衫,却发现那血渍是拍不掉了,便放弃了,“这马车已经被盯上了,姑娘还是和我下车步行吧。”
“凭什么听你的?”她皱眉问道。
“实不相瞒,姑娘从京都启程时我曾经一见倾心,于是跟着姑娘的马车到了这,贿赂了车夫顶替了他的位置,就是希望让姑娘和我一起。”
她挑了挑眉,“这位公子,听闻你在京都另有颠覆朝廷的要紧事,又怎么能跟着我出了京呢?”
“姑娘定是认错人了吧。”他面带吃惊,“我只是一介布衣,何来那般要紧事呢?”
“你只是一介布衣,竟然也敢来求我跟你在一起?”
“我略通医术,至少姑娘和我在一起,可以长命百岁。”
“长命百岁?”她摇了摇头,翻了个身,不愿意见他,“正是因为和公子在一起,我能活过今夜就已经是万幸了。”
“不对。”他提剑又挡下一枚从窗外飞入的毒镖,“应该是万幸有我在,姑娘才能活过今夜。然后再长命百岁。”
“可是我本就不想活,谁让你帮我的!”她皱眉逼近,“你总是这样!”
这下换他迟疑,“我总是哪样?”
“你总是擅自做出奇怪的决定,并且不留余地,不尊重我的选择。”她哽咽着,“你不能让我欠你一个皇位一辈子。”
他如此好言相劝,她却只是埋怨自己阻碍了她的决定。他亦开始恼怒起来,道:“阿宛可是在指责我没有放任你去赴死么?你那日来探监时,怎么没有问过我的选择?可知道若不是趁柔嘉前来狱中探我,我根本没办法在他们下手前离开大牢,你现在早就和外面那些人一般了。可你竟然还如此幼稚的在计较着亏欠?”
她抽泣着,缓缓坐了起来。他似乎真的生了气,背对着她不言,随手甩出一枚刚刚插在车上的暗器,又结果了一个没有断气的杀手。
沉默了许久,她终于擦干了眼泪,沙哑着声音问道:“不知道公子想要带我去哪里?”
他哼了一声,准备起身:“不敢让姑娘心怀愧疚,我还是走吧”
她沉默了片刻,又道:“这里很危险,或许和公子同行,我还可以保护公子呢?”
他也沉默了片刻,起身道:“这倒也是可行。只是到了林州,我们还是要分道而行。”
她皱着眉,不得不再次靠近他,轻轻扯着他的衣袖:“不要了嘛。”
他叹了口气,拾起了方才的那片面具,终于道:“你也需要易容,再换一件更丑的衣服才好。”
“好。只要不是今后永远都穿更丑的衣服才好。”她乖乖点头。
他终于被她逗笑,趁着下一波人马没有赶来,将她拦腰抱下了马车,改换妆容后,向着武安驿步行而去。
咸肃初年九月,镇国公离京后,当朝大将军被贬斥边关,京都防卫空虚,又内乱不断。蜀王大军一时之间卷土重来,两军鏖战三年,终于改朝换代。蜀王陆琛为翼朝开国皇帝,蜀王妃薛氏被册为皇后。皇帝立世子陆杉为皇太子,另外却册立了一位姓陆而不姓陆的公主。
用不了一年,世人不再记得那段京都中四方势力争夺王位的时日,也没有人再去探究曾经距离皇位一步之遥的那个顾氏皇孙最后为何一夕销声匿迹。
只有现在立于西北苍黄大地之上,手握着那被信使送来,包裹严密的一方前朝传国玺印的隋钦知道,这一切都会再次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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