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藩王府,风雪冷冽,苍穹幽远深暗,天地之间,一片冷落寂寥。南藩王立于天井之中,玉管斜横,箫声悠扬。一曲凤凰台上暮云遮,梅花惊作黄昏雪。
这时,走过来一位蓝衣女子,替他披上一件风衣,神焕抬起眉眼,朝她温暖如春地笑了,撤下玉箫,轻声道:“谢谢你,京瑶。”
京瑶微笑起来,打着手势告诉他,不用谢。她陪伴这个男人六年之久,当初只是因为苦难和孤独而彼此靠近,没有任何多余的情感,却早已是心照不宣地默契。往往不需要多余的言语,只要一个眼神便能感知到对方的心态。偶尔南藩王也会感到惆怅,他拿神若那个假哑巴已经足够恼火,还要每时每刻面对着京瑶这个真正的哑巴,想不清自己这辈子怎么就跟哑巴扯不清了呢,心中实在莫可奈何。
“京瑶,你身体不好,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不然明早起来又该头痛了,届时我的头更是痛得没法说。”京瑶情柔婉,见南藩王已经皱着眉头这样说了,只好一步三回头地往厢房走去。
南藩王目送着她离开,返身走到回廊之上,倏然听见风暴呼啸之声。他抬头一看,只见广袤的夜空之上,一只巨大的黑翅钩喙大鸟如雷霆般滑翔而过,犹如一团翻滚的乌云笼罩了大地,朝着金光炸裂的神迹之塔疯狂掠去。
“呵……”他的面容清冷如玉,露出睥睨天下的冷笑,“蚀黑之神……终于在十年之后的今天,让我见到从他手中召唤出来的洪荒式神——靠着燃烧君王血而存世的怪物,果然很强呢。”
空中簌簌飞雪,翻滚着浓烈的血腥味,寒光折着那个庞然大物锋利无比的箭羽,泛着一种死神逼近的霸道凶悍的冷光——历代神皇只有在万不得已之下,才用禁忌之术召唤出这样惊世骇俗的式神,每召唤一次,就会缩短召唤者的寿命。因为蚀黑之神,是靠着燃烧帝王之血而存在的,当帝王的生命正在一点一点流逝乃至走向灭亡之际,便是它大放异彩之时。因此民间只要一见到这种怪鸟遮天蔽日的现象,便人人噤若寒蝉,知道这个国家马上就要改朝换代了。
因此,蚀黑之神还有另一个名字,叫做噬君鹏。噬君鹏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消耗、吞噬乃至报复生命,极其恐怖。就像十年前的今天,源君大人也曾动用这样的邪恶势力,然而终究是无力回天。这是不是就意味着,轩君大人也已经走到了自己的末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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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的时候,神迹王城条条街衢冷清。在这片银装素裹的世界,忽然有两个黑点在闪闪烁烁。由远及近,原来是一人一犬在雪地里疾驰飞奔。
风雪如刀割在面上,这让楚湮心中大为恼火。就在他身后不远处,那只穷追不舍的黑色巨犬有着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跟耐力,凶神恶煞地从苏府里冲出来,不要命地追了他几十里地。楚湮本来想自己也算绝世高手了,飞檐走壁的应该能把对方撂下吧,得意之余回头一瞥,这让他认识到一个更为震惊的事实:他竟然招上了一支会腾云驾雾的狗!而且看那畜生潇洒臭美的姿态,似乎还挺享受的样子。
在这奇怪阵势的后面,苏小繁纵马扬鞭飞驰而来,一面大声喊道:“獒犬!加油哪!千万别放过他!!”“獒犬!咬他!拖他的腿!!”她一身男装打扮,显得少年fēng_liú,意气风发。
楚湮跃入了南藩王府的高门大院,獒犬也随之消失无踪。苏小繁对自己的坐骑无法穿墙而入而大感失望,扭转马头奔到了正门前,大言不惭地向守卫谎称自己大半夜跟南藩王有约,使得那些王府里的那些守卫纷纷窃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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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南藩王用什么打中了它,獒犬从墙头上滚落时就好像一麻袋软趴趴的,摔在地上发出了闷闷地质钝响。
楚湮走过去踢了踢它,獒犬一副烂醉如泥的样子,哼唧两声就砸着舌头不动了,这简直让他难以置信:“好小子,果然有两手嘛。你可别小看这畜生,它可是铜皮铁骨的主,我一把飞镖都被它当豆子吃了,偏生又杀不得,不然苏小繁那个思想狭隘的小女人一定会找我拼命的。”
南藩王从树荫下走出来,带了丝痞气地笑道:“我那不是为了帮你嘛,自然什么招都使出来了,这要是得罪了那个疯女人,今后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楚湮自顾自扯下风帽,乌发如墨,眼瞳瑰丽,真是令人目眩的容颜,他道:“北疆的苍狼族倒腾了个把月,伊契是个神也该喊头疼了,趁他无暇他顾之时,你早些稳定神迹局势,咱俩齐心协力对付雪国才好。只是西将军此番前往北疆,不知是福是祸?”
南藩王道:“还请放心,西世家重视那个永不叛君的承诺,一直傻不拉叽地遵守了好几百年,从未做过有违此诺之举。说起来,其实这也不失为一种明哲保身之道:试想百年沉浮,其他世家彼此倾轧、导致人际寥落,唯独西世家越发深蒂固,不是仰仗这一点是什么?好在西将军只会忠于‘神皇’,而不管神皇是否易主。”
他笑了一笑,眸中有莫测的光彩:“当然,诺言在有时候是靠不住的——兴许西将军就是神迹最大的变数也说不定。”
说话间,两人已风驰电掣般掠上了高高的近月楼台,朱座玉身的桌上摆着一壶美酒和两只早就斟满的夜光杯,显然待客已久。二人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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