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若被还珠楼的一众高手包围了,他却仍旧老神在在地微笑道:“天罡地煞都来了么,那就不妨一起上吧,早点干完活,你们也好回去摆庆功宴。”
杀手们也是这么想的。
神璎心知今日难以善了,哭得晕死了过去,神珞被南藩王的手下制住,又要在一边照顾她,神色颇为惶急。
“住手。”大局已定之际,一个玄色人影一闪,闪电般落到了神若前面,楚湮抬起眼来,巡视了一番四周道:“这个人的命,我要了。”
神若在一边带了丝趣味地看着他。
杀手们面面相觑道:“主子下的令,要对此人格杀勿论。”
楚湮冷冷道:“他那里我去说。”他此刻实已身负重伤,之前跟神轩交战,没有一场剥皮蚀骨的拼杀,又岂是那么容易得手的?唯一庆幸的是,噬君鹏的燃血大法同样是有一定时间限制的,而且神轩当时将自身功力分了一半出去,这才在最后关头将他一击绝杀,不然的话,现在死的是谁,尚未可知。
“以我跟他的交情,要保个人不难,而且,就算此刻我重伤在身,你们在场诸位,有谁能够保证自己在我手里全身而退么?”他已然到了身体的极限,将要面对的又是一等一的高手,之前借了神焕的关系,年少之际,在还珠楼内隐姓埋名充当一名杀手时,曾与楼内诸多人等打过照面,那些人对他自是也有几分了解,知他是不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
“既然太子殿下这么说了,那咱们就撤吧!”为首的一人见楚湮座下十二爵中七大高手已经围拢了过来,便见机行事道,“先去向主子请令,要杀他的话,今后也还来得及!”
人已撤退,神若终于确定自己没有出现幻听,眼前这个人,原本跟他可谓水火不容,还真把他给保下了?
“风葬之术已解,今后你将不再受到我的钳制,又能过回自己逍遥自在的日子,还留着我的命作甚?”他可不相信这个男人是单纯跟他交情好。
楚湮淡淡一句:“我不想让阿阑回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你的牌位。”
神若讽刺的笑容敛了敛,眸中光芒黯了下去。这时一阵激烈的咳嗽爆发出来,伴随着鲜血呕出,猛地吐到了大理石的地板上,殷红如一束血色梅花,他忽然感到一种无力回天。
在他倒下之际,楚湮上前一把扶住他,神若在一侧坐下,望着那烟花般美丽的夜空,嘴角弥漫开一个苦笑:“风葬鸟一死,等于切断了我全身的筋脉,又经过一番激战,我实已油尽灯枯……死期已到。阿阑的事,还望你多担待,她心里还是有你的,只是子倔了些,你得给她时间,让她自个儿想明白了。”
听到对方轻哼一声,他欲要反驳却是无力得紧,呼吸压迫着肺生生地疼,眼底美丽的神色逐渐淡去,好像被天际夜风撕扯开来,如同这绚烂的烟火般,在一分一分尽皆散去。
“你还有什么事需要交代么?”楚湮嗅出了死亡的味道,遂认真地问了一句。
神若侧头看了看他,强忍着心内剧痛,浅笑道:“我啊,不太喜欢死后住在冰之墓里,跟那么多人为伴,我喜欢清闲自在一个人……这事焕也知道,他会办到的。还有的话,就是希望……他将来做个好皇帝。”
轩君末年,神主若逝世,葬于封王雪山脚下,一个名叫金陵麓的地方,新皇即位,下诏为他打造二十四,金碧辉煌,迤逦相连,葬尽了世间绝致的美丽。
黄昏之战落幕的第二天,九皇子于府内饮鸩而死,留有遗言,与一个叫董锦瑟的女子合葬一棺,此后百年皆为佳话。
人们看到的是他们的情深义重,殊不知在那个大雪滂沱的夜晚,九皇子将他大哥叫到府里,长谈了一番:“事已至此,必须有人承担弑君篡位的罪名,这个人,终将遭受后世所有人的谴责,想我神铭一生任情无羁,满朝权贵尽皆得罪,他们自是不会拥戴我的,偏偏我也对那个皇位没多少兴趣,死后是流芳百世,还是遗臭万年,更是无所谓至极,不如就由我来当那个罪魁祸首吧,你把所有的罪责全部推到我的身上,之后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即位了。”
神焕大怒道:“放你妈的狗屁!老子岂是那种不明是非之人,要我过河拆桥,拆得还是自家兄弟的梁子,倒不如一刀杀了我!他们要反则反,老子统统杀光就是了!”
神铭靠坐在椅子上,嘴角溢开一个强抑疼痛的苦笑:“别任,大哥,我不想看到你跟前朝轩君一样,也陷入这么一个死局,老实说,这么多年来我看他坐在那个皇位上,其实并不怎么痛快,只是他不愿说出来罢了。这是我最后的愿望了,能够帮到你一把,兄弟我很开心,今后弟兄们一个个都走了,没人陪你喝酒,聊天,也没人陪你一起出去闯祸,大吵大闹,你自己虽然难免寂寞,还是要多保重了,神迹没你,不行啊……”
神焕大惊失色,俯身一看,才见他嘴里已经涌出血来,顿时痛不可遏,想要揪住他的衣领百般质问,他却已无声无息地阖上了眼睛。
丧事还有临终遗言,什么都是照他的要求办的。
在神迹的朝堂上,他十足是个罪不可赦的贼子,但是在一众推翻暴政的兄弟心中,他却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不惜用自己的死,换得神迹的百年承平,走的时候相当平静。
虽然后世那些不明真相的人,难免会戳着他的脊梁骨,骂他乱臣贼子,甚至有一任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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