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疏桐被那些“儿媳妇”“干爹”什么的称谓牵着鼻子天马行空地绕了半天,此际脑子好不容易转过弯来,以她那种比常人慢四拍的思维发出了迟来的恍然大悟的声音:“感情把阑公主的肚子搞大的就是你儿子啊!话说你个丑货不是一直嫁不出去么?什么时候又冒出个私生子来了?那人究竟谁啊?”
她对夏依逢的真实身份并不知情,还以为神阑fēng_liú到继神若楚湮羽樽之后,又搞出个第四者来了,这简直让她有点受不了。眼下别的不说,光是看到逢姑那张残废的脸,她就绝对想象不出神阑肚子里的那个孽种有什么美好的未来。
夏依逢没有给她任何充裕思考的时间,一把抓住她暴打起来,直打得对方鬼哭狼嚎,末了还不解气,又用瞬间转移大法将唐梳桐踹到九霄云外去了。如果可能的话,她希望那家伙从此从人间蒸发。
她办事利索,不多久就重新落座,可是感觉上有点怪怪的,又找不到原因。待她抬头一看,顿时唬了一跳,等她擦亮眼睛再看时,一切又恢复如初。羽樽面上,依旧是那种清湿流丽的浅笑,无出其右的风雅美好。
似乎刚才那一瞬盛放的杀气,纯粹是她的错觉。
他拈着白子的手滞于棋盘上空,然后不慌不忙地放回钵中,面对夏依逢惊疑不定的目光,他无声地笑了笑,轻然道:“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这一局你赢了。”他站起身,翩然走出殿外,但那浸渍着冷意的一句却轻飘飘地传了进来:“不过来日方长,希望他别让我失望才好。”
夏依逢凝视着棋盘上尚未分出胜负的残局深深地发了愣,暗想:那家伙,这么快就看出结局来啦?原来他不止清醒地认识自己,连对他的对手也是了如指掌啊。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她忽然前所未有地担心起慕士岭战役的险峻形势:慕士岭是雪国和神迹的天然屏障,若能攻陷,神空盟军进入雪国的阻力将会大大减少,然而就是在出其不意地情况下,盟军依旧只取得二败三胜的成绩。楚湮加冕之后南征北战,用兵如神,也是久负盛名,能让他把一场心谋划的战役从闪电战拖到持久战,可想而知羽樽给了他多大的压力。
“咔、”突如其来的破碎声响,惊得夏依逢回过神来,只见玉钵之内,明晃晃的白子倏然全部化作了齑粉,闪耀着微弱的荧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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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在府里闲逛闲逛,神阑无意间发现了一处桃林,云齐告诉她那是魇之林,名字取得很诡异,实际上是个很美好的地方,她喜不自胜,一头钻了进去,走着走着,便又发现了一带银瀑,应该是沂水汇下的一处支流。瀑下一汪清澈见底的河塘,水面花瓣纷繁,如同亿万星光浮筏,随着水流飘向桃林深处,真乃世外桃源也。
见此奇景,她一时兴趣盎然,轻解罗裳试探着下了水,不知不觉间走到了河塘深处。陡然间,腹部传来一阵轻微的疼痛,她猛然意识到什么,抽身而起,不料脚下一滑,整个人就这样轻飘飘地沉入水底。万千桃花在她头顶的水面上迅速聚敛,厚厚地遮蔽了日光,宛如一个完美无缺的陷阱。
在那一刻,她想要呼喊想要挣扎,却好像陷入了一场无声的梦魇,使不出力气,这场噩梦也就本无法醒来。她忽然听到耳畔有人叫她洛洛,一声比一声焦急,而她却看不清那个人的样子,更奇怪的是,她隐约记得那个人大力拥抱的温度,只是她越着急看清他,眼前便越是模糊得厉害。
“我在洛水之遥遇到你,你既已记不清自己是谁,那我便叫你洛洛吧?”
是谁,是谁对她这么说?
“洛洛,你真的愿意嫁给我吗?”
脑子里浮想起这一句的时候,她的心不禁痛得一缩,那么、那么重要的记忆,为何就是想不起呢?为何就是想不起那个人是谁?!
“洛洛,疼得狠吗?”
这一声问得低沉暧昧,她甚至听见了女子细细抽气的声音,伴随着破碎的低吟,很明显是两人一起拜了天地入了洞房的,喝了交杯酒之后,尽是锦缎落地的声音,她甚至听到那女子断断续续的呢喃:“你、你不要负我……”男子于是笑了,他笑起来的时候一定非常好看,虽无声音却能让人感觉出来,十指相扣,用尽全力将她搂进在自己怀里,说:“我只怕你离开我。”
许久之后,女子又道:“我在烛火里添了绝情花。”
男子沉默了一阵,好像又说了什么,可是却听不见了。之后的声音一片嘈杂,偶尔会突然清晰一阵,转瞬间却又陷入一团可怖的混沌,接着似乎空白了一整段,便只听到器物砸碎的声音,颇为清脆响亮,在静夜间显得尤其刺耳,看样子相亲相爱的两个人,不知为了什么原因在吵架。
“洛洛,你相信我,我还会再回来找你的。现在只是暂时离开一阵。”他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嘶哑,听得出来有种身心疲惫的感觉。
“你再回来的时候,青庐山庄已经不欢迎你!我不会在此等你的!”
女子奔溃般哭泣的声音,看得出来她很在乎那个男人的离去,只是从她话里,突然提到了青庐山庄这几个字,不禁让神阑心神一凛,那明明是她早年独自栖居的地方,可笑的是,现在她自己都已寻不着那一处地方,本想下次再好好问一问神若的,谁料后来又出了这样许多变故,终是一拖再拖。
恍惚间,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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