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铁石心肠,对这小混账的扮可怜可以漠不关心视若无睹,但是秋满溪就和他不一样了,他师尊向来心软,对所有人都宛如春风化雨似的温柔,更何况这小子还有一副欺骗人的可怜外表。
宁虞突然感觉自己的手开始隐隐作痛。
易雪逢还在捂着自己的脚背不停地倒吸凉气,看来是疼得不清。
宁虞挣扎许久,瞥见外面已经开始大亮的天边,微微咬牙,艰难地矮身蹲在易雪逢面前,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安慰的话:“还、还疼吗?”
只是宁虞积威甚重,安慰人的话语被他用“三天之内取你狗命”的脸说出来,硬生生给人一种遭受死亡威胁的恐惧。
易雪逢还在气头上,宁虞一靠近他就觉得生气,他怒道:“起开!”
宁虞强行忍着,道:“我给你看看。”
易雪逢道:“不用你假好心。”
宁虞道:“好,那你保证等会我师尊来了你不朝他告状。”
易雪逢:“……”
易雪逢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原本他还以为宁虞是破天荒良心发作了来安抚他,谁知道他竟然单纯只是为了怕秋满溪责罚。
易雪逢再次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道:“好。”
宁虞见他答应,立刻站起身,转身冷酷无情地走了。
易雪逢:“……”
宁虞走了没多久,秋满溪就摇着扇子哼着小曲到了。
他刚一推开门,就瞥见了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可怜巴巴仿佛是被人丢弃的小狗似的易雪逢。
秋满溪将扇子一合,发出“唰”的一声脆响,他快步走上前,单膝跪在地上,柔声道:“徒儿,怎么坐在地上,不凉吗?快起来。”
易雪逢抬起头,眼尾微红地看着秋满溪,他声音带着点哭腔:“师尊。”
秋满溪几乎被他这声“师尊”给叫得心都化了,忙揉了揉他的头,哄道:“乖,不哭,是你师兄又欺负你了吗?”
易雪逢将头一偏,别扭道:“他才不是我师兄,我不要认他。”
秋满溪见他的神色就知道他在说气话,但是却体贴地没有拆穿他。
“好好好,不认他,徒儿不想认就不认。”
易雪逢被秋满溪又哄了一会,才不情不愿地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坐在了旁边的软榻上。
秋满溪道:“脚怎么了?”
易雪逢闷声道:“宁虞踩得。”
秋满溪皱眉道:“他竟敢?太过分了,等师尊等会给你报仇。”
易雪逢这才点点头,飞快眨眨眼把眸中的眼泪眨没了,勾着唇给了秋满溪一个乖巧的笑容。
被算计而不自知的宁剑尊从易雪逢院中走出后,迎面遇上了撑着伞的雀声。
雀声大概是刚出门,瞥见他立刻一脸“真晦气”的嫌恶神色,她日行一例地问候宁虞:“你到底什么时候死?”
宁虞:“……”
宁虞面无表情地从她身边走过,理都不理她。
雀声心平气和地问候完也冷笑一声,一言不发地同他擦肩而过。
仙道大典还有几日便要结束,寒淮川宋镜笙和南纵都在城门口等着收尾,宁虞不想去凑热闹,索性回去继续同清川君商议那蛮荒幽魂之事。
寒淮川演武场上,夜芳草被一剑挑着险些撞到演武场结界台上,千钧一发之际奋力用灵力挥在地上划出一个扭曲的半圆,正好接住自己险些撞在地上的身体。
对面一剑将他扫飞的剑修师兄眉头紧皱,道:“够了!”
一旁围观的师兄弟们也纷纷围上来,七嘴八舌道:“好了好了夜师弟,你是个御兽道修,做什么要同剑修切磋剑术啊?”
“江师兄现在还在昏迷中,你可别做什么傻事啊。”
“是啊是啊,师兄说的是啊。”
夜芳草从地上爬起来,低头看着自己握着剑不住发抖的手,一股无力感再次泛了上来。
自从他从仙道大典回来后,这种感觉就一直萦绕在心中,江即望重伤倒地的场景就宛如梦境似的在他面前一次次闪现,少年人自来意气风发心高气傲,还是头一回遇到这般无能为力之事。
夜芳草每时每刻都在心想:若是当时我的修为能再强一点,飞快驯化那个灵兽,指不定师兄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了。
这种憋屈和愧疚让夜芳草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天还没亮就火急火燎地到了演武场,要和剑修师兄弟切磋好提升修为。
他一门心思只想着御兽,连剑都不怎么能握紧,自然被一次次地打飞出去,但是每一次还是艰难爬起来,继续切磋。
一旁的师兄弟们看着纷纷一副牙疼的表情,有些怀疑夜芳草是被灵力反噬冲傻了脑子,要不然怎么会做这种不自量力之事?
终于,同他切磋的剑修忍无可忍,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剑,冷冷道:“够了!”
夜芳草脸上还带着些擦伤,他抿着唇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剑修道:“我知道你自责,但是这种事又不是你能控制的,江师兄伤了就治,你在这里自残又有什么用?”
夜芳草一言不发,夺过剑就要往演武场下跳。
众人面面相觑。
就在夜芳草即将跳下去时,一旁突然传来一个极其欠揍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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