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要了命了。
我也没来过陆上,但各族化形后吃穿住行一应比照人族,大体相同,龙宫还是仿造人皇的宫殿造的,想来大致规矩该也不会有差。
到哪儿都逃不过一个“钱”字,我身上没有人族货币,便向路人打听了下哪里可以用身上的东西换钱。对方给我指了间大门十分气派的,说是城里最大的“典当行”。
“有客到!”我刚一进门,站在门旁迎客的伙计便朝里间高声喝唱。
我一边打量四周,一边往里走。到了最里面,屋子被一道长柜分为两半,柜上设有栅栏,朝着客人的一边,又用竹挡做了隔断。
我走向其中一个小隔间,从怀里摸出要当的东西拍在柜上:“我要典当。”
那朝奉慢悠悠瞅了我一眼,拈起柜上珍珠,摆在手心细瞧。
“客人想怎么个当法?”
我从那滴鲛人泪上收回眼,看着他道:“最贵的当法。”
朝奉拧眉将那珍珠举到眼前,对着外边的天光看了又看,未了取过一旁一只铺了绒布的铁盘,将珍珠小心放在上面。
“好珠子啊。”他直起身道,“小人姓王,客人可叫我王朝奉。最贵的当法,那就是死当。我给您这个价,您看如何?”
说着他拨弄算盘,给出了一个数。
我也不是很懂行价,他给我多少就是多少,只胡乱点了点头,催他快点拿钱。
朝奉笑着捋了捋胡子,说去后院拿银子,让我跟他一道进去。
他一说完,一旁柜台朝外打开,出现道可容一人通过的门洞。
我与朝奉一前一后进了后院,来到一处厅堂坐下。
“那客人暂且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银库给您拿银子。”
小厮奉上茶水点心,我正觉口渴,拿起便喝了。
枯坐许久,迟迟等不到朝奉回来,连怀里小龙都有些等得不耐烦了,来回扭动着不太平。
“再一会儿就走。”我拍了拍胸口安抚她。
整个厅堂空空荡荡,小厮送上茶点后也没了踪影。
我起身欲去寻个人问问,刚站起来,眼前一花,头重脚轻摔下地去,带倒茶几碗碟,之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再醒来,是在水里。
准确讲,是在一潭池水里,下半身已化为鱼尾,上半身则被一条粗长的铁链捆绑在池中假山上。
我甩了甩昏沉的脑袋,逐渐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
黑店……
这竟然是家黑店。
人族狡猾险恶,我以为自己这一路已经够小心,没想到还是着了道。
对了,我晕了,那小龙怎么样了?
我急忙低头查看自己胸口衣襟,当发现空无一物时,本就吊起的心一下子更是到了嗓子眼。
完了完了完了,她是不是被抓走了?
比拐带北海公主更要命的罪名是什么?
拐带北海公主还把她给弄丢了!
“哟,客人终于醒了。”
我一抬头,见那王朝奉正在岸边,抱手环胸,身边立着另两名当铺朝奉和一个面生的瘦削老头。
那老头大约五六十岁,留着花白的山羊胡,睨着我的眼神极为y-in冷。
王朝奉殷勤对那老头道:“司里,这可是正宗鲛人,您看他鳞甲多漂亮,将他买了定能得一个好价钱。”
被叫做司里的老头打量着我,笑道:“卖了多可惜,虽是头雄鲛,产不了鲛纱,但他能哭出鲛人泪啊。”说着他抬起手,指间拈着一颗光彩夺目的珍珠,“鲛人泪千金难求,有了这只生金蛋的母j-i,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另几人闻言脸上纷纷显出贪婪神情,一人指着我道:“那让他哭,哭啊,王,王朝奉,给他点……厉害瞧瞧。”
王朝奉露出兴奋表情,高声道:“来人,取长鞭来!”
我一听都要上鞭子了,死命挣扎起来,奈何那铁链足有手腕粗细,上头还贴了一道黄符,让我使不出灵力。
鱼尾扑腾着ji-an起一蓬蓬水花,将岸边的四人纷纷浇s-hi,狼狈后退。
“卑鄙人类,放开我!”
王朝奉接过小厮递上来的长鞭,试着鞭了几下,立时发出骇人声响:“且让你再叫两句,等会儿就让你哭都哭不出。”
司里纠正他:“哭还是要哭的,只能哭,不能叫。”
几人哄堂大笑,我咬着牙,恨不得一摆尾抽死他们。
王朝奉扬起一鞭向我抽来,我闭眼生受了一鞭,从右肩落下,划过半个胸膛,整个人都像是要被劈开了。
我控制不住痛喊一声,鱼尾扑腾得更厉害。
那王朝奉上前两步,也不管会不会被水ji-an到,朝我鱼尾又鞭了两鞭。鞭上生有倒刺,犹如荆条,抽得我鳞甲都翻翘起来,顿时鲜血淋漓。
我痛嚎着再不敢胡乱摆尾,尾鳍紧紧贴着池低,脸上都是痛出来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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