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是个成年人了,有自理能力,昨晚只是应急而已,今天应该也不需要他照顾。
坐在沙发上的顾衍见陆意要走,抬了下眼:“你去哪儿?”
陆意没正面回答他:“我有点事。”
陆意换完鞋子站起来后,又回头嘱咐道:“药放在了置物柜的第三层,如果要吃的话,自己拿。”
顾衍看着他,眼神讳莫如深。
但是陆意没注意到,他径直走了出去。
每个月的十五号都是陆意休息的时间,他都要去北城区的老胡同里面待上两天。
在当年高考完后,他过了一段很混乱很黑暗的日子,时间差不多持续了一年,然后他遇上了洪影,洪影可怜他,把他带回家当弟弟养着了。
但她也不是做慈善的,陆意住她那儿,就得靠做工来抵。
这其实也减轻了陆意的心理负担,那时候的陆意,刚从天堂跌落地狱,却偏偏一身硬骨头,如果说洪影把陆意捡回去什么都不图,他是断然不会跟她走的。
洪影也有个亲弟弟,叫洪萧,跟陆意相隔了十岁,洪影在外面做生意的时候,就让陆意带他。
这种日子一晃就是三年,直到陆意大学毕业,从洪影那儿搬出来。
洪影跟他亲姐姐没什么两样,她的恩情他都记在心里。
哪怕开始工作了,陆意也每个月都会回去一趟。
到达老胡同的时候,胡同口蹲着一个猴似的小孩,穿着一件带帽的白t恤,牛仔裤破破烂烂的,正在跟一个算命的瞎子胡天海地地聊天,嘴里还咬着一袋喜之郎果冻。
陆意走过去,伸手弹了下小孩的脑袋。
小孩哎地一声蹦起来,捂住脑袋,偏过头去,怒目圆睁:“c,ao!谁——”
剩下的半截话尽数淹没在了看见陆意的瞬间。
洪萧变脸跟翻书似的,拿下果冻,对着陆意呲了下牙,露出个乖巧的微笑来:“陆哥哥。”
陆意应了声,见洪萧皮肤白净,满脸的胶原蛋白,忍不住上手捏了两把:“你蹲这儿干什么?”
洪萧被陆意捏得脸都变形了,像是一个白面团似的,偏偏他还就乐意让陆意揉捏着,眼睛弯得像是月牙,里面漾满了柔和的笑意:“我算命呢,算我的期末考试成绩。”
陆意忍不住笑起来,松了手。
“这算命的先生算得很准,人还挺好,我说我没钱,他说游戏币也成。”洪萧抱着陆意的胳膊,脸贴在他的肩膀上,像是一块软哒哒的小黏糕,“他说我这次肯定能及格。”
这卦摊一直就在这儿了,摆了多年,胡同里的小孩这位老先生都认识。
陆意跟算命的打了声招呼,然后就领着洪萧往胡同里面走:“那不挺好?”
“那当然!”洪萧高兴得都要蹦起来,满满的青春活力,“陆哥哥陆哥哥,我姐答应了我这次要是全科及格就带我出去玩,还说要带你一起,你有时间吗?”
陆意最近是没什么工作,但他不确定之后有没有时间。
“你们什么时候去啊?”陆意说,“去之前提前跟我说声,我把时间空出来。”
“啊!”洪萧笑容满面,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了,“好!”
陆意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从口袋里拿出两个吊坠出来,那吊坠是和田玉做的,是两个圆环,一个大一点,一个小一点,他把那个小点的挂到了洪萧的脖子上:“预祝阿萧这次考试全科及格,这是我给你的奖励。”
洪萧新奇地摸了摸那玉,甜甜地道:“谢谢哥哥!”
两人刚好走到家门口,被倚在门口的洪影撞见了,洪影眼尖,一眼就看见了洪萧脖子上的黑绳,眯了下眼睛:“洪萧,你又收你哥什么东西了?”
之前洪影叮嘱过洪萧陆意工作不容易,不准收他任何贵重的礼物,誓要打压陆意每回过来都给他俩带东西的这股妖风邪气。
洪萧不知道为此挨了多少训,这会儿条件反s,he式地哆嗦了下,一骨碌地把玉从脖子上拿了下来:“陆哥哥,我不能收,这花了你多少钱啊?”
“别听你姐瞎说,”陆意笑着说,“这是我来的时候在路边摊顺的,三块钱一个,十块钱三个,便宜着呢。”
洪萧哇哦了声,瞅瞅陆意,又瞅瞅手里的玉,把它当成宝贝,放心地戴上了脖子。
洪影来到他俩近前,接过那玉,手指捻了捻,又放在太阳底下照了下,对着陆意似笑非笑道:“这么便宜?行,回头给你三万,你给我批发一打,我送着玩。”
“我错了,”陆意摸了摸鼻子,十分诚心,“洪姐,我下次来再也不带东西过来了,我就空着手过来,白吃你的,白住你的,不吃好住好我就不走。”
洪影伸手在空中点了点,不说什么了,转身进了屋子。
过了会儿,带着笑的声音传了出来——
“还不赶快进来吃?饭都准备好了。”
***
洪影和洪萧从小就没了爹娘,洪影自小就不爱读书,为了拉扯洪萧长大,不知道做过多少辛苦的工作,但一个女孩想讨生活,还带着孩子总归是不容易的,所以她硬生生被逼着学会了一身的本领,手腕雷厉风行,打起架来也比男人更彪悍,在这一带渐渐地混开了,大家也就叫她一声洪姐。
刀尖上讨生活的日子过久了,洪影想安定下来,就搬到了这条胡同里面,又在距离胡同两条街远的地方租了一个店面,开了个小饭店。
当年把陆意捡回来,不过也是陆意让她想到了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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