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卞毅总算没有满嘴跑火车的胡说了,他们走街串巷钻了十来分钟就步行到了一处环境幽静的小区里。
虽说房子看着有些老旧,小区里也只有那么三栋设计简单的七层楼建筑,但是这处房产的地理位置绝佳。挨近市中心却少了那份喧嚣浮华,背靠郁郁葱葱的青山,比现在那些人工种植的观景区来的自然优美多了。周遭的基础设施很完善,出门乘车去那儿都很方便。
不过唐斯看了看路过的街道指示标,诧异的挑了挑眉。
“你家离这里很近啊。”
其实唐斯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但是听在卞毅的耳朵里就成了另外一种意味。
敢情这位是在拐着弯的指责他刚才为什么不直接来这里要绕那么几个钟头浪费了他宝贵的休息时间是吧?
卞毅面对唐斯时独有的暗思想开始爆发,可是转念一想,这件事确实是他做的不够地道。说了请吃饭没把人带去大馆子腐败也就罢了还硬是领着人压了两个来小时马路,换个脾气不好的早就不耐烦跟他打起来了,哪还像唐斯这般好脾气的逆来顺受。
这般想着,卞毅愧疚的心理一拥而上,刚才那点培养毒蘑菇的情绪烟消云散。
指了指最里面那栋楼,卞毅咧开嘴笑着,眉飞色舞的说道:
“我哥们住在最里面那栋楼三单元,他做菜那叫一绝,保准你吃了这顿惦记下顿。当初我那房子就是看在离这近好随时来蹭饭才买的,嘿嘿。”
果然是卞毅这种一贯的死皮赖脸说的出的话,唐斯莞尔一笑,对他口中说的哥们兴起了几分好奇,能让他这般自在的兄弟感情应该很好才对。
唐斯跟着卞毅的脚步上了楼,楼道里伸手不见五指,漆黑一片。
老式的房子大多安装的都是感应灯,人至灯亮,人走灯灭,虽说方便但是容易坏,常常换了新灯泡用没两个月就不亮了。
卞毅本身有些轻度夜盲,楼道一暗他就跟着两眼一抹黑啥也看不到了,偏偏这般狼狈的时候唐斯走在他后面,他又不好失了面子,只得慢慢索着往上爬,具体到了几楼也没那个心思去数,只得暗暗掂量着到没到楼层。
唐斯注意到了卞毅行动迟缓,也不催促,放慢了脚步静静地跟在后边走着,一时间楼道里安静的只有他们俩的呼吸声。
又爬了一层楼,拐弯时唐斯顺手扶了下栏杆,正巧叠在了卞毅冰冰凉凉的手背上,有些诧异。
“你很冷?怎么手那么冰?生病了吗?”
卞毅感受到掌心传来的温暖,在黑暗中愈发脆弱的心理仿佛一下子找到了重点似地,未及细想就牢牢的攥紧了唐斯的手。
“。。。。。。我有轻度夜盲,黑了看不见。”
一片黑暗中,卞毅压低了嗓子别扭的解释着,唐斯虽说看不真切却能依稀感觉到面前这人的脸上涌现出一阵一阵的潮红。他很好面子,这一点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唐斯往上多垮了两步,与卞毅齐肩,将卞毅被冷汗染得潮湿的手心紧紧地牵着掌中,轻声问道:
“你那哥们住几楼?”
略显清冷的声音在这一刻却显得格外温柔和煦,卞毅脸颊微热,先一步放开握住唐斯的手,局促的站在原地。
失了温暖的掌心不安的蹭了蹭裤缝,直到适才那种微微颤栗的感觉逐渐消失殆尽后卞毅才开口回道:
“五楼。”
一瞬间抽离的感觉很不好,唐斯不着痕迹的轻轻的皱起眉头,面色一沉,脚步却没有停顿,先一步走在了卞毅的前面。
“那快到了,我走前面。”
卞毅略略颔首,想到唐斯恐怕看不到才几不可察的轻轻应了声。
快到拐角的时候,唐斯及时的提醒着:
“小心扶手。”
上新台阶的时候,唐斯又低声说着:
“注意抬脚。”
只是短短的五层楼,他们却走了快一刻钟,时间就在卞毅难得的沉默和唐斯温柔的提示中悄悄地溜走。
敲开那扇铁锈色的大门,门一打开探出了一张俊朗的面庞,一双晶亮有神的眼睛是这人给唐斯的第一印象。
“诶,你怎么不打电话让我拿手电筒下去接你?你早上来的时候不晓得灯坏啦?”
一笑露出两颗虎牙的男人并没注意到站在卞毅身后的唐斯,只顾着奚落那脸色微微泛红的兄弟。
卞毅见着是闻跃冬开门,胳膊一伸就揽上了对方的肩,一派勾肩搭背的狐朋狗友模样。
“我还用你来接?开什么国际玩笑。”
闻跃冬一拳头砸过去,卞毅顺势一接,两个人一来二往在半敞开的大门口就动起了拳脚,打的酣畅淋漓。
还是卞毅率先感觉到浑身的酸痛,略微顿了一下被闻跃冬一脚踹在腿上,这才止住了愈演愈烈的斗殴架势。
此时,一位穿着家居服的男人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一眼就注意到了还站在门外黑暗中的唐斯,推开还在大喘气的两头公牛,将门大敞开。
“他们俩一直都是这样打打闹闹的像小孩子似地,真是让你看笑话了。”
唐斯礼貌颔首微笑着走进来,看着这个戴着银边眼镜温文浅笑的男子不知怎的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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