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州大军五月初十到了广宁,抓获明军哨卒,得知右屯卫不过百人防守,大小凌河尚未修竣,锦州驻军三万。黄台吉着即下令,漏夜先取右屯卫,直奔大凌河。
右屯卫与大凌河守军远远望见建州军队旗帜,便慌张弃城而逃,退往锦州。黄台吉兵分左、中、右三路,自率正黄、镶黄、正白、镶白四旗军为中路,取了大凌河;大贝勒代善、二大贝勒阿敏,贝勒硕托率两红旗和镶蓝旗兵为右翼;三大贝勒莽古尔泰率正蓝旗兵为左翼,夺了右屯卫,三军会师锦州城下。
锦州城,即广宁中屯卫城,位于小凌河与哈喇河之间,北依红螺山,南临辽东湾,地处险要,势踞形胜,东门宁远、南门永安、西门广顺、北门镇北。此时已是修葺完毕,不说固若金汤,要想打下来,可也不是那么容易。
建奴大军距锦州一里扎营,副总兵左辅、副总兵朱梅随即出兵,与建奴前锋部队一触即走,丢下若干具死尸,迅速退入锦州城内。建州大军遂四面围住锦州城,驱赶降卒二千余人,来至城下。
辽东总兵赵率教十分沉稳,按捺不动,道:“没有我的军令,任何人都不许擅开城门,放人进来。”
部属喏喏。
江桢五月初九赶至锦州,带了受过特训的三百名京营士兵并五十名辽东士兵,以及五十车特供军械。高阳留在宁远,统领余下的一百名京营士兵并五十名辽东士兵。
锦州以东门为御敌正面,三万兵马在城中严阵以待,城外是建奴六万大军,江桢却顾不到这些,他烦恼的事情是,洛宁县主不顾危险,居然亲赴险地,此刻正在锦州城中。
如此任,真是可恶。
洛宁县主仍是冒领了把总名额,江桢自然有理由召她前来。
“你怎的如此胡闹?”他头疼不已,压低了声音斥道。
“江大人说的甚么话?”她表情十分认真:“男子汉大丈夫,当图建功立业,为国尽忠才是。”
江桢嘴角一抽,“城外六万大军压境,奴子气势汹汹,必定有一场恶战,你也不怕一个不小心,乱箭死了你!”
琦琛眼睛晶亮,微微偏了头,笑道:“那又如何?难道你江大人保不得我安全么?”
江桢顿时气馁:她似乎真是不在意呢……到底是相信他能力,还是因为本做好万全准备,建奴全无胜算?想到这儿,便疑惑的将她看了又看,似乎想从她脸上表情瞧出甚么端倪来。琦琛瞪他,“看甚么呢?”语气微有娇嗔,难得妩媚。
禁不住心底一丝荡漾。
吴三桂在门外道:“江守备,赵总兵有请。”
江桢又瞧她一眼,道:“无事不要随便乱走,要上城头定要教西山跟着你。我……我空闲不多,不能时刻守着你,你可要自己小心。”
琦琛微微蹙眉,“知道了。”
西山与马三三都跟来锦州,连同江安平,此时一并遣去跟随朱琦琛;又加上吴三桂兄弟二人,朱琦琛这冒牌的小把总,也未免太招摇点。
赵率教对江桢道:“维周,你带人去建奴营中,去见见黄台吉罢。”
江桢微一挑眉,“末将遵命。”
监守太监纪用两指捏了一封书函递给他,“拿了这封信去。见了奴酋,也不用太过谦逊有礼,别教他小觑了咱们天朝的将领。”
江桢双手接过,问道:“不知末将是自己带人去,还是另有指派?”
“你自己选吧,千总也就成了。”赵率教道。那也自然,江桢不过是区区守备,他要带人出城公干,自然不能选比自己官阶高的。
纪用又道:“说是去和谈,可也不用太心急。咱们固然因了敌众我寡,不想仓促出战,他黄台吉可也不愿硬啃咱们这座坚城呢。”他一语带过,江桢却也心知肚明。建州大军来的突然,辽东本没有做好迎战准备,虽说锦州现下说起来是有三万军队,可实际能战人数不超过两万五千人,而哨探来报,说建奴军队人数几逾十万之众,近乎倾巢出动,也难怪纪用与赵率教要想这拖延的法子了。
江桢自是选了赵总兵麾下一位千总,平日也算面熟,一起赌过钱,喝过花酒。二人上了城门楼,在刚跃起的太阳的照耀下,命守城士兵摇起升降机,槌城而下。
他本就穿了一身簇新军装,头戴铜质凤翅盔,着铜质鳞片甲,没穿护腿与寻常士兵的铁网靴,只打了绑腿,蹬一双厚底牛皮靴。五月天气已经算是炎热,这样全副装束,身上已是隐隐出了层汗,十分不爽。
那姓钱的千总也是披挂整齐,额头微汗,跟了他前后脚踏上升降机。那升降机样式古怪,是一个长方形四面有半人高铁皮护栏的木架子,城头架起绞盘,两金属支架伸出城墙外,牛皮索栓了木架子,可一次往下放三到四人。
建奴前锋远远望见锦州城正在往下放人,快马去中军大营报告黄台吉。黄台吉正与众贝勒们开会,闻听辽东军派人出城,冷笑道:“也还算机敏。”
阿敏笑道:“多半是要议和来了。”
“也不知是有几分真假。”阿济格斜靠在椅子上,不住把玩手中一柄钢匕首。
“真也好,假也好,他说甚么,咱们都当真,也不怕甚么。”
黄台吉自恃兵强马壮,本无所畏惧,笑道:“若是肯降,自然最好;但袁崇焕这厮如此强项,他部属应是死都不肯降的,嘿嘿,到时候却是要看看,到底是他大明的军队强盛呢,还是咱们诸申的儿郎们更勇猛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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