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深夜里的寒风刺骨,可幽王府中某处院落却显得宁静平和,一道惊讶的声音从那泛着暖黄烛光的屋内响起。
“王爷杀了李谭,还把他的头送到了李夫人的手里?”
夏浅薇轻皱着柳眉,这张精致的小脸无奈的表情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娇嗔之感,而她对面的男子只是嘴角微微一勾,随后两根修长的手指夹着黑子落在了两人中央的棋盘上。
“面对本王如此强大的对手,你还有心思考虑别人,不想活了?”
夏浅薇无语的看着己方已经被团团包围的白子,随后长叹了口气,“臣女不是王爷的对手,甘拜下风。”
“呵,方才你本可以与本王打个平手,怎么,担心赢了的话,本王会夜夜拖你来对弈?”
这丫头瞒得过任何人,可瞒不过他,难不成还以为事到如今,自己会跟外头那些人一样,把她当成过去的夏三小姐?
是的,今日慕珑渊的心情似乎极好,竟三更半夜的让齐侍卫把夏浅薇掳来,就是为了陪他下棋!
只见眼前的少女脸上没有半分被拆穿的羞恼,反而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而眼下越发肯定,这位尊贵无比的幽王殿下,除了冷大少爷以外就没有别的朋友了!
然而对方也毫不掩饰的丢了句,“以往本王有兴致的时候,都是掳冷玉寒来下几盘,你害得本王没了对手,难道不该自己顶上?”
“……”夏浅薇很快安静了下来,她分明察觉到慕珑渊是想套自己的话,索性也不否认,任由对方玩味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脸上。
“所以王爷杀人,是为了替好友出气?”
“不,本王是在发善心,既然那李夫人如此想念自己的儿子,本王就把人还给她,只是忙起来就忘了把李谭的身子也一并还回去而已。”这俊美无双的男子说得一脸认真,声音里竟真的流露出几分怜悯,只是夏浅薇却感受到了一股薄凉之意。
不知李夫人若是听见慕珑渊这句话,会是副什么样的表情,只怕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一闹,反而成了李谭的催命符。
“只是王爷不怕李谭一死,镇国府便会成为众矢之的?”
夏浅薇一点儿也不欣赏慕珑渊的仗义,冷玉寒前脚刚受李夫人的羞辱,后脚李谭就死于非命,镇国府想说这两件事毫无关系,还有人会信吗?
毕竟没有人会想到慕珑渊与冷玉寒之间的关系,他们在人前一句话都不曾说过,旁人只会以为是镇国府以权谋私,暗中操控害人性命。
然而,慕珑渊却是抬起眼意味不明的看着她,随后语气深沉的笑了笑,“镇国府一日不投靠一方势力,就一日不得安宁,关键在于他们怎么选择了。”
夏浅薇很快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她的眼底划过一抹惊讶,慕珑渊没有错过她眸中那一闪而逝的忌惮和厌恶。
都说良禽择木而栖,镇国府效忠于陛下,不就等同于中立?这江山早晚有一天是要传给其中一位皇子的,是不是太子还很难决断,毕竟当今圣上正值壮年,尚未有半分退位的心思,可对于朝中臣子来说,有些时候,退路必须提前十几二十年就选好。
如今几位皇子身后都有拥戴他们的力量,可偏生最受恩宠的镇国府一直背靠当今陛下,他们暂时还不想蹚这趟浑水,可旁人却容不得他们继续做这股清流。
李夫人大闹宫道,往自己的外甥身上泼狗血,看起来像是普通的家务事,可这却是一条极其巧妙的导火索,明摆着有人要拿镇国府开刀。
这背后有多少双手在推动和纵容,可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冷玉寒到底沾没沾那寒食散,并非他自己说得算。正所谓人言可畏,只要他一日不进幽王那拷问的大牢,就一日无法堵住悠悠众口。
可镇国将军怎会让自己最骄傲的儿子沦落到那样的地步?眼下,只怕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谁愿意为镇国府出头平息风波,到时候便知道镇国将军选择的究竟是哪一位皇子了。
“王爷,您这是在趁火打劫。”
夏浅薇已然察觉到了慕珑渊的意图,在她看来,不论镇国将军选择了谁,对他们来说都是火中取栗的事情。
镇国府代表的是圣上,他们的选择在旁人看来,便是圣上的意思!
可镇国将军有这个胆子替圣上做选择吗?
哪怕是看起来最稳妥的太子一方,都可能会触怒龙颜,说镇国府是不是巴不得早立新君?
夏浅薇知道,眼下是镇国府最艰难的时候,恐怕连辰皇也在等着他们下一步的动作。
伴君如伴虎,说的莫过于如此了,或许最让辰皇满意的结果便是镇国将军舍弃了冷玉寒以表衷心,用一个儿子的前途和未来,换取圣上的信任。
然而,这也是一条死路。
镇国府其他的少爷皆是平庸之辈,最有可能将镇国府的荣耀传承下去之人,唯有冷玉寒了。倘若要舍弃的是别的儿子,相信镇国将军一定会毫不犹豫。
赢了现在,输了未来,又有何意义?
“怎么,难道你不认为本王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一点儿也不。”夏浅薇目色一沉,回答得毫不犹豫。
虽然说幽王是可以明确与皇位无缘之人,但他树敌太多,又不得陛下喜欢,他想借此机会逼镇国府与他联手。
本来冷玉寒就是为他办事才牵扯进这样的麻烦之中,也不知他是否一开始就挖了这个坑等着镇国府跳进来,可在夏浅薇的眼中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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