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听审的百姓再次嚷嚷起来:“啧啧,这可是十两六的金子呐,别说只是个丫鬟,换做是谁都会动心。”
“何止是十两六的金子,先前你们没听到吗?那乳娘还有那个孙万庆,连同蜂园的伙计,还有那个混子,可全都是拿了银子的,这前前后后也有几百两银子了。”
“qín_shòu啊,当祖母的拿出几百两银子,让人弄死自己孙女,黑心烂肺啊!”
挤在人群里的几个清远侯府的下人,此时都已灰头土脸,其中一个使劲挤出去,跑回侯府报信去了。
“姑娘,刚刚跑走的那个是容嬷嬷的儿子王保善。”史乙低声说道,他眼尖,一早就在人群里看到了清远侯府的几个人。
容嬷嬷是清远侯府长房吕夫人的陪房,她儿子王保善在外院当差,并不经常出来走动,因此外面的人大多不知道他是清远侯府的,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华大老爷才打发他出来。
华静瑶微不可见地点点头,刚才兰芝咬出蔡老夫人,可也同时扯出来另一个人,华四老爷的长随曾平。
她悄声说道:“让人盯着曾平,别让他死了。”
史乙答应一声,转身挤出人群。
这时,公堂之上,兰芝已经被拖到一旁,孙嬷嬷连同另外几个婆子被带了上来。
这几个,便是那天搬了华五姑娘和小丫鬟尸体从后门出去的人。
华静瑶不由佩服,十来天的牢狱生活,兰芝已经瘦得不成人型,可这几位,依然粗壮健硕。
也和华静瑶猜的一样,孙嬷嬷把所有过错全都揽到自己身上。
“婆子我是个没见识的,小时候听人说过,没成年的姑娘死了就要远远埋了,离自家坟地越远越好,那时候三老爷不在府里,老夫人心疼孙女又病了,婆子我就自己做主,把五姑娘和那丫头的尸体抬出府去,哪成想就成罪过了呀。”
孙嬷嬷咧开嘴干嚎起来,两旁衙役震响杀威棒,她才硬生生止住哭声。
黎府尹又问另外几个婆子,那几个婆子早在侯府时,就从华静瑶口中大致明白了,这件事都是孙嬷嬷的过错,而她们只是听命行事,因此,在过堂之前,这几个婆子就已经私底下商量过了,都已有了主意。
见黎府尹问起她们,婆子们异口同声,指着孙嬷嬷道:“咱们都是粗使婆子,平日里的差使都是孙嬷嬷给派的,别的一概不知。”
黎府尹颔首,对孙嬷嬷道:“你可知道华五小姐是被毒死的?”
“大老爷啊,婆子怎么知道,婆子什么都不知道啊!”孙嬷嬷喊道。
一旁的兰芝见孙嬷嬷推脱得干净,早已怒极,她嘶声喊道:“她说谎,那断肠草就是她交给小女子的,小女子若是有一句谎话,天打五雷轰!”
孙嬷嬷一口唾沫啐出来:“你个死浪蹄子,小***,还敢污陷老娘,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个浪样儿。”
外面围观的百姓一片哗然,真没想到,堂堂侯府里的体面嬷嬷骂起人来,竟和市井泼妇一般无二,平素里偶尔见到这些嬷嬷们,穿金戴银,摆足了半个主子的谱儿,谁能知道骨子里是这个的呢。
“肃静!”黎府尹一拍惊堂木,高声道,“大胆妇人,污言秽语,咆哮公堂,来人,上刑!”
一听说要上刑,孙嬷嬷吓了一跳,她在顺天府关着的这十来天,她儿媳妇来看过她,也带来了蔡老夫人的话,只要她把这事全都揽到身上,人不是她杀的,依大周律,她不敬主子尸体,顶多就是交由主家自行处置。
怎么这就要上刑呢?
孙嬷嬷大喊着:“冤枉,冤枉啊!”
执刑的衙役可不管这么多,再说一个又老又凶的婆子,也不值得他们怜香惜玉,直是用足了力气,孙嬷嬷十根手指俱断,痛得死去活来。
“说,给华五姑娘下毒之事,你可曾经手?”黎府尹又问。
“没有……不知道……这事……”孙嬷嬷有气无力地说道。
这时,人群里有人高声说道:“瓶子上的头油味儿,和你身上的一样!”
黎府尹寻声望过去,见正是先前他看着有几分眼熟的俊秀少年,黎府尹微微眯起眼睛,正要开口,坐在下首的秦崴轻声说道:“大人,那是长公主府华大小姐和她的随从小狸,这个小狸嗅觉惊人,这断肠草的味道最初就是他闻到的,那只装断肠草的瓶子也是他帮尹捕头找到的。”
黎府尹眉头微动,有人闻出断肠草气味之事,他听骆仵作和尹捕头全都说起过,没想到竟然就是眼前这个少年,在一旁的黄小狗连忙低声说道:“快点跪下,告诉大人你叫什么名字。”
小狸没理他,转身看向站在隔栅外的华静瑶,华静瑶做个向下压掌的手式,示意他跪下。
小狸明白了,冲着华静瑶笑笑,这才重又转身,跪倒在地。
“我叫小狸,华小狸。”他大声说道。
秦崴一早就见过华小狸,早就看出这少年虽然鼻子很灵,可是脑子不灵光,因此,他低声对黎府尹说道:“这是个傻孩子,大人只问和气味相关的便可了,别的,他恐是不知。”
是个傻子?
黎府尹看着华小狸俊秀的五官,清澈的眼睛,心里不由惋惜,可惜了一副好皮囊啊。
“你说那瓶子上的头油味道,和这婆子的一样?你把详情说一遍。”黎府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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