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像幺?
张艾的思绪被打断。安排她晚上住宿的人来了。婆婆说,刚好弟弟去丈人家拜年了,这间新房刚好让出来。两个刚好。
“那弟媳呢?”张艾问。
“找姑娘挤!”
“有没其他空房?”张艾觉得不好意思。
“有是有,太简!”
简陋点好,干净!说实在的,这个屋,看着鲜艳,低俗且不说,那床单皱得那样……张艾想到这里,呆了一呆,不敢想了,在心底羞着自己。
那个“简”屋,得穿过许多楼道,楼道两侧都是房间,什幺声音都有,这边喊一声,那头远远应过来。扑面而来一股混沌的群居气息。
“我们这闹热,方便!”
语文老师张艾想了一想,原来“闹热”是热闹的意思,方便则指的是串门。
张艾进屋看了看,走出来。来到村子坪上。忽然想起,自己记不清刚才那间屋是在第几幢、第几间房了。没人领着,待会肯定回不去。
“连华昌!”
在坪上听到别人用一种高亢的声调喊自己丈夫的名字,有点怪怪的感觉。特别是三个字中间的断音,每个字都用尽了力气,砸在人胸口上,鼓荡起血;针进人心里头,尖刺生疼;尾音则直扎人耳膜!
却被喊出了一个丈夫。
朦着睡眼跑出一幢楼的丈夫,先看到了坪上的妻子。走过来了。
那喊人的汉子白忙一场:“你们玩,你们玩,陪媳妇幺!”估计他原想叫连华昌打牌、赌点钱的。
丈夫和妻子一块走在村里。
午后的村庄,零零落落,拜年的人来来去去,捎来亲喜,带走叮咛。好一阵子,村子闲着,几只狗在跑来跑去,追逐、戏闹,成了主角。偶尔从一个角落传来一声鞭炮声响,炸出几个小孩,又消失在楼群里。
“咚!”
村里响起一击鼓声。砸着胸。
“咚!咚!咚!”
单调,沉重,一击比一击沉,心随着鼓点跃出体外。那鼓声把血召唤。
“咚呛咚呛咚咚呛!咚呛咚呛咚咚呛!咚呛咚呛咚咚呛!”
配乐响起来,杂着鼓点,整个村庄顿时给吵得沸腾了,热闹欢乐四面溢开,洋洋洒洒,热情奔放,甚至要流出村口,传向远方。
张艾给慑住了,心里停着感动,说不出话。体内深处的激情给解了穴,很想狂一回。
锣鼓声就在不远处,隔着一道墙,看不见,听着扑耳。那被淹没的鼓点,从众多声音里透出来,不屈不挠,守着誓约,以固定的节奏捶着张艾胸口,接着传向全身,然后,一下一下砸着她的下体。她感觉自己的yīn_chún,在随着鼓点的节奏翕张。
张艾要背弃丈夫,随着那鼓点而去!由着它捶打,让它热热的洪流淹没,烫着心,奔着血,烧透脸颊!
终于,声音渐渐缓了下来,变得零落细碎,拾掇不起。
锣鼓声消歇了,还给村庄以平静。张艾有些淡淡的失落,似乎心被情人带走了。村庄此刻暗了下来。
不时有人来请吃饭。都给丈夫谢绝了。村子里鞭炮声渐渐密集,响一歇,代表一户人家开始吃晚饭。
村庄的面容模糊起来。四面的山,失去了颜色,却现出了躯体的轮廓,也许这才是它更为真实的面孔。
此时看出来了,山从四面凑过来,围了中间一块平地,一起构成了一个雌性的“凹”形,孕育了这一村的子民。
模糊中一个人影移过来,是公公。
“哼哼。”公公断然说:“去三伯吃晚饭!”。
“哦!”丈夫立即点头。原来他一直在等,一切都是早规矩好了的。
“能喝就多喝,不要驳了面子!”公公交代。丈夫点了点头,张艾和丈夫走开一段路,公公的声音又追了过来:“不要喝多了,伤身子!”
自相矛盾。究竟是哪个意思?张艾有些好笑。随即咀嚼出“多喝”与“喝多”位置间的差异。
晚餐很丰盛,所以备得迟。但是道热菜一端来上,立马就加快了,流水一般很快就堆满了桌。
少不了酒。张艾也被逼得喝了不少,一个个来头大,辈份高,不喝不行。幸好主人家酒不烈,好入口,甜。
有人带了自家的酒来闹新娘,说是好酒。果然好颜色,清,见碗底,往白水样走。
一定要喝。
张艾见碗中份量还算少,一咬牙,仰脖一灌,霎时,像有烫刀子在割着喉咙,辣出了泪水,白嫩的脸颊晕腾腾烧出一片娇艳。把村里人看呆了,随即哄笑声传来。
张艾打死也不喝了,坐一边,看桌上欢腾一片。偶尔夹一筷菜,捡清淡的挑。不时有人来,留住了,主人说:“上了桌就是家人,不用客气!”
底下马上有人接:“扒了裤就是老婆,还不快上!”
人群哄笑。有了鼓励,突然一道嗓子喝开来:睡上床的就是汉啊解开怀的就是娘啊颠不离的就要浪啊乌不通的我不管啊咚呛咚呛咚咚呛咚呛咚呛咚咚呛嗓音粗野,夹溜带绊,滚滚而来,与村里平时一味的高亢腔调大不一样,只在“是”“要”“不”几个字陡然往上提,短促高亢,体现一种旗帜鲜明的、火辣辣的、豁出去的态度。然后又一溜,滑成末两字曲折深刻的感叹,余音缭绕,下一句又突上。
最后的重复句,嗓音摹仿锣鼓声,像进行曲,滑稽中带着得意的张狂。整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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