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权的说话声音说实话并不大。
不过落在此刻死寂压抑作训室内那可就格外扎耳了。
僵持状态徐仁杰，华表自然全都听的清楚。
尤其是华表，在听了唐小权的失神嘟囔后，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躁动。
身子扛过徐仁杰下压力道，他再次前后仰靠。
嘴里躁狂重复：“是我，是我害了老赵！！都是我，是我害了老赵他啊！！”
“行了华子，这事儿和你没关系，你给我冷静点！！”徐仁杰也是无奈。
他现在没功夫去跟唐小权沟通。
手头的华表才是更叫人头疼存在。
似是没有听到徐仁杰喝叫般，华表用力摇头：“是我，就是我，我要是没让大家投降，那些人就没机会进到村里，赫雷更不可能……”
“啪~”清脆的巴掌声在屋内炸响。
这记巴掌也是给唐小权，李中吸引过了目光。
徐仁杰右手自然垂落。
而在他跟前华表，其面颊之上有道清晰可见五指印痕。
是的，徐仁杰抽了华表一个大嘴巴子。
“你干什么！？你疯个什么劲！？你以为你是谁？还你害了大家！？你以为你华表有多能耐？你以为你能左右战局！？你是军人，你我都清楚，打仗没有不死人的！！”
“可是……连长，老赵他……”
“什么可是不可是的？那种情况，你投降不投降都会死人，你改变了什么！！决定你们生死的不是你，也不是团队其它人，是光头党，是赫雷，明白吗？老赵死了，谁都难过！可那是没办法的事儿，说来算起，只能说咱们实力不够，没法自保。
但至少，你做的决定将死亡人数降到了最低！！否则，如果那个时候你选择硬拼，你比我清楚会有怎样后果！！
真要是那样，你华表才是罪人！！
真要那样，你才是真的害了大家全部！！”
徐仁杰肃然斥道。
他能看出华表在对赵云海事件上陷入了深深自责。
他把赵云海的死完全归结在自己决定上。
可实际……这跟他的决定并无直接关联。
不管华表那时候是否下决心投降，老赵都得死。
唯一不同就是死的方法。
但目前来看，他投降后至少是拯救了绝大部分兄弟性命。
这才是最重要的！！
徐仁杰抽扇华表也是为了让他能够弄明白这点。
听罢徐仁杰规劝训斥话语，华表原本的躁狂渐而缓慢。
他静坐在凳，眼神木纳空洞。
望着失神老战友，徐仁杰也是垂首吐了口气。
他非常能够理解华表此刻心情。
换位思考，处在华表立场，徐仁杰不确定能比华表好上多少。
于他们这样人来说，再没什么能比死兄弟，战友更难以接受事情了。
更不消说，这波死的人还是自己下达命令脱不开关系。
身为指挥的华表背负了太多东西。
同为指挥的徐仁杰太了解这件事儿底层的东西。
命令从来都不是那么容易下的。
很多人都认为当头儿很简单，是很荣光事情。
一般有这样想法人基本都不是啥好头领。
这样的头领更多在意的是权利本身，是权利带给他们的好处。
他们在遇到危险时不会真正去关系下面人生死安危。
也正是因为此，他们才不会有那些负担。
可好的指挥，他不但要考虑如何完全任务。
还得确保身边兄弟的性命安危。
但战争情势瞬息万变，大多情况你都面临着二选一的局面。
华表便是如此。
处在他那时候局面，选择继续战斗，便意味着全员毙亡。
选择投降……光头党会否按照约定放村里人一码也是未知数。
旁的队员在这个时候不用思考太多。
可在华表他不行，他必须做出决定。
而他最终决定是放弃抵抗。
之所以放弃，那是因为华表清楚看到周边弟兄身上伤势已经无力再进行激烈战斗。
若是强行继续，最后结果……还是难道一死。
鉴于此点，他决定接受光头党的投降建议。
不过这个事儿，依然是个赌博。
华表得赌光头党那边“信用”！！
徐仁杰没法了解华表当时做赌的心里状态。
但结果，华表这波豪赌还是堵赢了。
光头党是残杀了老赵没错，但放过其它人也是事实。
老赵的死肯定是叫人难以接受的，可老赵的牺牲同样也是为了挽救其它兄弟性命。
不管赫雷当时给出所谓必须有人为祸事付出代价是真的光头党行事准则，还是他个人好恶。
在那种情势，赫雷是头目，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华子，老赵这个人我比你了解他的性格。他选择站出来接受所谓惩罚，是为了拯救村子，拯救大家。当时那种情况不死人是没可能的。赫雷说的清楚，必须有人承担责任。你就不要再往自己身上揽责任了。
还是那句话，你是军人，军人就拿出军人的样子来！
赫雷残杀了老赵，这个事儿已成定局无法改变！
你在这边自责内疚发狂有个什么用？赫雷能看到？老赵能看到？
你真要有能耐就给老子振作起来干了那个赫雷！！
还有，你给老子记住咯，你的命是老赵给的，老赵不会希望看到这个样子华表！！
记住咱尖刀连的连训，杀我兄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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