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横嗤笑一声:“你还好意思说?人家上初三。”
管向童瞪大眼睛像是第一次知道,还想再说点什么,季横已经看到许皎白了。
“你杵在那里干嘛呢?”季横问。
许皎白这才走过去,季横拉过一把椅子叫他坐下。
许皎白坐下。
管向童不再趴着桌子,站起来:“我也去趟厕所。”
管向童走之后两个人都没说话,外面飘着雪,不知是谁开的窗子,寒风吹进来许皎白把手缩进袖口。
他没想到今天会下雪,穿得少了一点,高领毛衣和校服外套,抽屉里还有一件厚一点的棉衣,在班里就没穿。
季横:“冷?”
许皎白:“还好。”
许皎白的回答常常模棱两可,需要别人花心思去猜。一次两次还好,时间久了根本没人愿意浪费时间去猜一件本来可以一句话说清楚的事。
季横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从兜里拿出一块糖,动作娴熟地撕开,“伸手。”
“我妈让我最近少吃糖。”许皎白说着还是伸出手,圆滚滚的糖果落在手心。
“这么听你妈的话?”季横随口说,“她不让吃你就不吃?”
“……嗯。”许皎白像在确定什么,重复,“要听话。”
季横抬起眼睛看了许皎白一眼,两个人也相处了一阵,他清楚许皎白的性格。的确,许皎白就是那种会百分百听家长话的乖宝宝,一点出格的事都不会做,指西就向西,指东就走东。
按理说这是季横最讨厌的性格,他宁可和王穗雪交往,也不会跟这种人打交道。
但如果这个人是许皎白就要另说了,他勉强可以接受。
季横看到低头瞅自己手心里的糖的许皎白,“不想吃就扔。”
许皎白把糖塞进嘴里,含着糖说话:“吃了。”
季横笑起来,“干嘛啊,我说真的呢,不想吃就别硬吃,我又没生气,你紧张个什么劲儿?”
从卫生间回来的管向童一副见鬼的样子,季横到底哪看出来许皎白在紧张了,明明一点表情都没有。
季横呆到快上课才走,临走前敲敲许皎白的桌子,“桌堂不是有衣服吗,冷就穿上,明天更冷。”
原来他知道。
管向童欠了吧唧在旁边问:“哎,那我呢?”
季横:“你皮厚穿那么多干嘛?”
管向童被噎得没话。
许皎白还挺喜欢听他俩斗嘴的,管向童说也说不过打也打不过,经常吃瘪。那时候的季横是鲜活的,笑容肆意张扬充满活力,相比之下和自己在一块,季横大多时候很安静,两个人没有话说,许皎白开始画画,季横就尽职尽责当模特,虽然时常睡着就是了。
这场雪一直持续到放学后,大雪茫茫,天色暗淡,许皎白背着画袋从教学楼走出来,季横正好从体育馆回来头上带着零星的雪,很快化了,肩膀上也是融进衣服里淡得看不见。
许皎白穿得高领毛衣,季横到他面前迅速拉高他的衣领,许皎白小半张脸埋进柔软的织物,瞬间暖和起来。
季横:“这样暖和一点?”
许皎白觉得有什么地方是烫的,不是心脏,是比心脏更高的地方,在靠近锁骨的位置上灼热燃烧起来。
他本应退开,这个距离太近了,他不喜欢别人碰他的脖颈,不想也不能被触碰。可是如果那个“别人”是季横——又好像可以。
他给自己糖吃,耐心听他说话,会注意到他的情绪。
是季横的话就没问题,他可以忍耐,可以允许这个人靠近他。
季横干脆利落说了“明天见”就走了,许皎白站在教学楼门口想了一会儿才走出去,脸埋在衣领里一会儿又蹭出来。
隔天告诉季横那样把脸盖住不透气。
季横忍着笑问他:“只用鼻子呼吸不行吗?”
许皎白默默把衣领扯到嘴巴的位置,“一呼吸就有哈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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