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蝉:“我才是要问你,半夜三更跑来这乱葬岗做什么?”
福纨道:“那你呢,你不也大半夜来这闲逛?”
白蝉一噎,方道,“我是受人所托……”
“唔,我也差不多吧。”福纨眼睛都不眨,信口胡扯,“咱们宫里每个月都要来这儿烧纸祭拜的。”
“烧纸?”白蝉似有不解,看向旁边的楚衡则,“用锄头?”
楚衡则满脸尴尬,偷偷将作案工具藏到了身后。
“嘶,你们……”白蝉视线在两人之间打了个转儿,似乎明白了什么,又露出那种很不赞同的神色,“你怎么能做这种事?”
福纨一愣,反问自己做了什么。白蝉皱眉:“你实在缺钱,尽可以来找我借,何苦要……何苦与这种人同流合污?”说着指了一下旁边的楚衡则。
福纨:“?”
无辜躺枪的侍中大人:“……”
白蝉劝诫道:“随葬品也算有主之物,你挖这些细软,会伤阴骘。”
福纨嘴角抽了抽,她们这是被当成盗墓贼了啊。不过也不算最差的情况,她安慰自己,偷财物,总比偷尸体不那么变态一点。
白蝉教育完她,又转向楚衡则,认真地:“大人,我说请你关照福纨,却不是这种关照。”
楚衡则十分委屈:“其实我……”
“哎哎——”福纨赶忙打断她,拉住白蝉的袖子摇了摇,“以后再不会了,好不好?”
白蝉抿着唇,半晌,轻轻点了点头。
福纨松了口气:“那你来这儿又是做什么?”
白蝉很坦荡:“挖尸体。”
福纨:“……”
楚衡则:“……”
这年头,盗墓不能干,偷尸反而没事了?
白蝉见她们一脸欲言又止,知道是误会了,接着解释道:“我是受人所托。有人托我来寻一具尸体,他说与此人有旧,不忍她曝尸荒野,想要送回故乡安葬。”
福纨与楚衡则对视了一眼,试探着道:“你要找的,莫非是东北角樟树底下的那一具女尸?”
白蝉微讶:“正是。”
福纨眼睛亮了:“那尸首现在何处?能不能让我们瞧一眼,就一眼!”
白蝉唇角微妙地抽了一下。
看尸体……?这又是什么癖好?明明刚才还是一副吓得恨不得原地飞升的样子,怎么突然又要看尸体了。
楚衡则抱拳道:“我和殿……我们确实有难言的苦衷,还望姑娘行个方便。”
“尸体有什么好看?”白蝉嘴上这样说,却还是领着两人往更深处走了段路。
林子边缘,白蝉顿住脚。
恰巧一阵夜风吹响树叶,扑簌簌惊起好几只蝙蝠。它们飞得很低,几乎就擦着她们的脑袋掠了过去。痒痒掉毛的触感激得福纨打了个寒颤,整个人都瘫在了白蝉身上。
白蝉伸手握住她的肩膀,语带笑意:“怕了?”
“怕,怕又如何?你……你就没,没有害怕的东西?”福纨原想顶嘴,可惜嗓音颤悠悠的,半点威慑力也没有。
白蝉没戳穿她,单手揽着不让她往下滑,抬了抬下巴:“到了。”
几人抬眸看去,只见前方空地上摊着张破草席,中部微微拱起,应该就是塞了那具尸体。尸体头部盖了绢制白布,干净得和周遭环境格格不入,大约是白蝉的私物。白布殓面,算是最后的尊重。
福纨下意识瞥了眼表情冷淡的白蝉,她原以为像她这样的江湖人应该见惯了生死,却不知道还有这样温情的一面。
楚衡则快步上前,轻轻掀起那草席,一只脚从席子里滑落,脏兮兮地光着,另一只脚上穿着自制的冰鞋。她反提着佩刀,将整张席子挑开到一边。
尸体浑身都湿透了,头发像纠缠的海藻贴在脸颊,脸色惨白,双眼紧紧闭着,勉强能看出年纪不大。
福纨心中微微一颤。
楚侍中道了声“得罪”,弯腰将她全身衣服扑了一遍,空空如也。福纨在旁看着,后来也跟着跪下来,抬手握住她僵直的脚踝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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