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迪站在货架前，正想离开，突然听见一个女声在耳边响起，惊雷一般——“阿衡，不如我们买这个香水做婚礼的伴手礼？”这句蜜里调油的话让李善迪迈出的一只脚僵住。
他躲回摆饰后面，看见叶菁穿着一身粉嫩的秋装，亲亲热热地挽着林衡。
林衡身披风衣，略浅的发色在灯光下更显柔软，脸比之前消瘦，衬得五官立体深邃。
他看着身边比他矮一个头的叶菁，目光温润，轻轻点了点头。
周围有不少人视线定格在他们身上，眼中满是艳羡——两人外貌都是男神女神级别，看装束又是一身名牌，不缺钱不缺爱，这世上最美满的感情，也许就是这般模样。
而他，大概余生都要抱持着这种自惭形秽，无地自容的意识，自我戕杀，行至末路。
李善迪偷偷跟着他们。
看他们手挽着手，将一整条奢侈品街都走遍了，期间林衡为她撑伞遮日光，不怎么说话，但无论叶菁说什么都温柔回应，对她的选择没有任何意见。
李善迪看着他们，像看曾经的自己。那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今夕何夕，流年何年。
十七岁相恋，二十四岁私奔。
人生能有几个七年？因为一个叶尊，毁了。
他毁了一双人，自己却还逍遥自在，这等道行，实在佩服。
李善迪跟在他们后面，一路炽热目光相随，看着他们绕了一圈，最后又来到野兽派坐下了，和婚礼的花卉设计师讨论，关于婚礼的种种细节，玫瑰城堡，鲜花红毯，新娘捧花……
一切关于童话最美好的憧憬，都将一一变成现实。
从此公主王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善迪想起自己是出来买香薰的，抬脚从另一个入口进了店里，在卖香薰的摆设架前站定，仔细对比完价钱和花卉品种后，他估摸了一下路线——从这里结账出去应该不会被看见。
他刚转身，就看见十米之外，林衡就站在那里，长身玉立，隔着花架远远看着他。
目光平静了无痕，却让李善迪在瞬间落荒而逃。
叶尊深吸一口气，“咔哒”一声，拧开房门——
客厅寂静无声，往里面走去，只见李善迪在浴室点满了香薰，整个人泡在浴缸里，半睁着眼睛，看见他回来也只是懒懒地“嗯”一下，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他的肌肤映着粼粼的水光，透明发亮，眼睫微阖，嘴角上翘，整个人沉静祥和，像泡在羊水里远离尘世的婴儿。
很久以前的李善迪不是这副样子。
这般地对他熟视无睹。
叶尊恍惚地忆起，挖了林衡的墙角后，他将李善迪带到新租的公寓安置好，又继续流连夜场去了。毕竟年华苦短，世上的美人又那么多。
偶尔，叶尊也会在他姐的提醒下回去盯梢，免得李善迪跑去找林衡吃回头草，但他觉得他姐实在是多虑了——都爬过他的床了，怎么可能还会对林衡那种病秧子感兴趣？也就他姐这个死心眼的会上赶着了。
那时候的李善迪，待在那所空旷的公寓里，终日无所事事，就坐在地板上看着窗外抽烟，一坐就是一整天，很落寞的姿势，眼神却很平静，像别无所求，又似对一切都无所谓了。
他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了——“都是我自找的。背叛交往了七年的男友，出轨了一个渣。”
作为这个渣，不得不说很有成就感。
有时候，浪到半夜回来，会看见李善迪背着他偷偷流眼泪。
叶尊偶尔也会良心发现，觉得惹李善迪伤心，这样不好，又忍不住。
也许是潜意识里觉得——这人骨子里那么轻贱，他可以背叛林衡，有朝一日也会背叛自己，不如先自我防御。
到最后，李善迪流泪的次数越来越多，从瞒着他偷偷哭，到在他出门寻欢前，睁着一双眼睛，泫然欲泣地看着他，就是不作声。
“你哭什么？”那时候的他已经做不到对李善迪的眼泪冷嘲热讽，熟视无睹了。
李善迪摇头：“没有，你以后早点回来吧。”
他没有说，你不要去找别人了。只求他玩完了记得回家。
那样卑微可怜。
现在又不一样了。
现在的李善迪经常无视他，从来不管他去哪里，一个人该干嘛干嘛，他学会了享受孤独，没事的时候能一个人窝在家忙活一整天，扫地拖地做菜洗衣服打游戏，自得其乐，全程哼着歌，很开心的样子。
叶尊甚至觉得，就是他带个人回来当着李善迪的面上床，他都能笑眯眯给他递套/子再把门关好。没准儿还会在屋子里放点儿缠绵的音乐助兴。
这让他深感不安。
——他姐说得没错，李善迪就是这样一个朝三暮四，没心没肺的人，再爱的人一眨眼就忘了，好像前一秒寻死觅活的人不是他一样。
到底是他薄情，还是他轻贱？
“叶！尊！你疯了？”李善迪惊叫出声。
“我他妈是疯了。”他平静地说道，一只手揪着李善迪后脑勺，迫使他把头抬起，一只手掰开他的牙关，径直口勿下去。
“唔……”
舌/尖纠缠，一旦意识到对方想要逃走，便穷追不舍地逮住不放。像深海里的水蛇，缠得人失去呼吸。
口勿得越投入，叶尊眼神越y-in鸷。
——他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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