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鬓边簪了一支云头纹的步摇,随着她矮身屈膝的行礼动作,步摇上面垂着的珍珠流苏便也前后轻轻的晃荡着。
侧脸如玉般的柔滑细腻。
薛姨娘心中有一丝恍惚。她以前,也曾经和这周姨娘一样年轻过的。那个时候也是如方才那样,沈承璋作画,她在旁边磨墨,两个人不时相视一笑。但时至今日,却换了人了。
但薛姨娘很快的就敛下了心中的微微酸涩情绪,转而面上浮上了笑意来,又伸手扶着周姨娘的胳膊,笑道:“妹妹这样客气做什么?快起来。”
拉着周姨娘站了起来。
沈承璋这时也将手中的羊毫笔搁在了笔架上,接过一旁丫鬟递过来的湿手巾擦了擦手,同薛姨娘点头说着:“你来了?”
薛姨娘也对他点头微笑,柔声的说着:“妾身前几日同老爷说过,要给老爷做一领石青色绣菖蒲纹的披风,刚刚做好了,就立时给老爷送了过来。”
一面又示意沈澜将怀中抱着的披风递过去。
刚刚到书房门口的时候,薛姨娘已经让瑞香将披风交给沈澜拿着了。
于是沈澜就怀中抱着披风,走上前去笑道:“为着给父亲您做这件披风,姨娘这几日可是紧赶慢赶的呢。就是担心您早晚去衙署应卯,散值回来的时候路上会冷。”
沈承璋伸手接过披风看了看,又回手交给了周姨娘,让她搭到一旁雕刻着灵芝如意纹的花梨木衣架上去,这才同薛姨娘说道:“其实你又何必要这样的赶着做这件披风?你也看到过的,前几日沅姐儿回来的时候给了我一领玄青色绣松鹤长春纹的披风,很是暖和,这几日我早晚都穿着,并不缺披风穿。”
薛姨娘听了,面上的笑容一顿。但她立时就又笑着柔和的说道:“大小姐做的那领披风自然是极好的,但妾身想着,也没有老爷日日都穿着同一件披风的道理。被您的同僚看到了,知道的说是您心中喜爱那领披风,所以总日日穿着,可那起子不知道的,倒要以为咱们家寒酸呢,您这个一家之主日日都只能穿一件同样的披风。所以妾身做的这披风,老爷您就和大小姐做的那领披风换着穿罢。”
“你说的对。”沈承璋点了点头,“这倒是我疏忽了。”
再如何说他现在也是四品的太常寺少卿,总不能让人以为他很寒酸才是。
薛姨娘听了,微微的笑了笑。
随后她看了一眼周姨娘,见她正双手交合着放在小腹,微垂着头站在那里,面上还带了两分温柔的笑意。
薛姨娘就收回目光,看向沈承璋,声音忽然就有了两分羞涩的意思:“妾身今儿过来,给老爷送这件披风是一件事,还有一件事,妾身也想要亲口告诉老爷知道。”
沈承璋就问着是什么事。就听得薛姨娘在笑着说:“今儿早起的时候妾身觉得身子有些不适,就让人去请了大夫过来看视。大夫说,妾身已经有近两个月的身子了。妾身听了这话,心中喜不自胜,所以就想着要立时过来告诉老爷这件事。”
第25章 好意解劝
沈承璋听了薛姨娘说的话,面上立时就露出了惊喜的表情来。
不管怎么说,人丁兴旺总是他喜欢看到的,而且这还是他和薛姨娘的孩子。
于是他就快步的从书案后面绕了出来,走到薛姨娘的面前,伸手握着她的手,笑着说道:“这可真是件喜事。”
又笑着埋怨她:“你怎么这样的粗心,都怀了两个月的身子才知道?早该察觉到,然后好好的将养才是。”
薛姨娘微垂了头,露出一截细腻雪白的脖颈,面上带了羞意的说着:“这眼看着就要腊月了,府里的事也渐渐的多了起来,妾身总想着要为老爷分忧,所以这一向总忙着这些事,一时就没有顾得上自己的身子。”
“这可真是辛苦你了。”沈承璋伸手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感叹着,“这些日子多亏你帮我操持内宅,我才能后顾无忧。只是你也不要太操劳了。更何况你现在都是有身子的人了。有什么比你腹中的孩子更重要的呢?得空还是要多歇息的好。”
“妾身理会的。但若论辛苦,老爷整日在衙署,上司下属,哪一个都要妥帖的顾及到,不比妾身更辛苦?总归老爷好了,妾身和妾身的孩子才会好。”
沈承璋听了,只欣慰的握紧了薛姨娘的手,说着:“还是迎秋最懂我。”
站在一旁的周姨娘听了,交合着的双手紧了紧。
不过下一刻她就抬起头来,面上带着笑的同薛姨娘说着:“妾身恭贺薛姐姐。”
又对沈承璋笑道:“也要恭贺老爷。咱们府中再添一丁,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
薛姨娘笑了笑,没有说话。沈承璋也手捻着下颌的胡须没有说话,不过面上尽是笑意,想来心中是极受用的。
周姨娘又说了几句吉庆的话,随后便开口作辞,带着自己的丫鬟芸香走了。
等出了院门,芸香就问着:“姨奶奶,您做什么要走?这都已经快要到午膳的时候了。先前老爷还说了今儿要同您一起用午膳的呢。”
“我不走做什么?再在那里待下去,肯定要惹人嫌的。”周姨娘的声音闷闷的。
而且,再继续在那里待下去,看着沈承璋因为薛姨娘有孕了对她那样的关怀,她心中也会泛酸。
说起来她也在沈承璋的身边有个近两年的时间了,但肚子却一直不见动静。而后宅里的女人,特别是像她这样的妾室,若不能生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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