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不见人归来,我心中渐升焦躁,胡思乱想着,生怕他们出乱子,亦或是之中有人叛变。毕竟不是过去就跟在我身旁的人,若真故意接近,有心暗算也未可知。想的愈多,我是愈发坐立难安,就差前去一探究竟。
神思交战间,忽闻细碎的轻笑声,随之伴来的是文锦的调侃:“亏得我们赶回的早,否则就真要遭人猜忌了。”
文锦的话一语双关,旁人或许听不出,我却很是明了他暗讽什么。我轻笑道:“你们回来的倒是及时,回到清思殿再除去咒术也不迟,就是要烦劳皇上再陪我们走一趟。”
文锦叹息跟在我身后,才出几步,他笑了说:“终是放心不下他们俩吗?”
我与不知否,自顾赶路回清思殿,牵挂令我心头难安,大步流星甩开他们几人。就如念想中一般,清思殿前堂灯火清辉未灭,有两人坐立不安在堂内,面色忡忡。寻思禅与影在前堂来回挪步,互不交谈搭理,想事出神的都没发现我归来。
我择了离门最近的太师椅安坐,要事办完就差最后一步,想来不会发生临门一脚的麻烦,我悠然自得翘起二郎腿笑看眼前两人,片晌微笑开口:“你们走得不累,我看得倒是有些晕。”
“璃?!”寻思禅率先反应过来,脚下轻轻一跺,微有恼意嗔怪:“你几时回来的?也不置喙我们声,白白给你看笑话。”
寻思禅平日里老气横秋的,难得撒娇一回甚是可爱诱人,我知男人不比女人,听不得可爱二字,便憋笑没说出口。
“刚回来才坐下,是你们俩没注意到。”
影回过神,笑骂道:“真是皮厚,分明是你要看笑话,还找借口说我们的不是。”
赶路跟我步伐来的文锦,此时才出现,蓬头垢面的模样,皆是气短急喘。冷宫时周遭晦暗,赶往御书房与归来的一路亦是黯淡,现下我方看清翔钧的容貌。即使梳洗掩饰,依旧能隐约看到他泛光的银白发,眼梢嘴角老态尽显,与月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乍然而见,我心中颇为感慨,隐约又觉翔贺这般待他,其中定有隐情,绝不是翔书官轻描淡写中的真相。
寻思禅见众人皆平安,略略松口气,笑道:“你们一番折腾可还顺利,有遇到什么麻烦吗?”
文锦幽幽朝我瞟了一眼,话中带话,含笑地说:“就冲着战神殚精竭虑的样子,可想中间发生多少事,九死一生。”
有模有样的话吓得寻思禅脸色渐白,顾不得人前失礼与否,他跑到我身边恨不得能扒光检查,“有受伤没?迷魇平日里细碎折磨人主意向来多,你们可是吃了暗亏。”
双掌抓住左右摇晃的寻思禅,我飞一白眼给文锦,清浅笑道:“我都好,机灵如我哪会给迷魇占到什么便宜。他是在和你开玩笑,你怎就当真了?迷魇要是暗中对付我们,哪容得我们安然归来。”影表象看似镇定,熟悉他的依旧看得出冷静背后的惶恐。即使我再三保证自己安泰,他俩却是不敢全然相信,直到文锦为我开脱,面色才渐露平静。
文锦的性子虽是祥和,仍是以牙还牙的脾性,怀恨我先前的不信任,嘴上未饶地说:“您真是好福气,别人几生求不来的。”
好汉不吃眼前亏,与其嘴上斗个输赢,我宁愿静待翔钧出现。
无声沉默间,终于等到翔钧摆着架子缓步前来,这般艰难处境他依旧不忘帝王之风,暗嘲之余,我心生稍许钦佩。
翔钧不忘当下处境,王位尚未到手,他还不敢于我撕破脸皮,由假扮小太监的侍仆送上玉佩,和颜悦色开口:“玉佩已让人呈上给王公子,朕十分想知道王公子之后的安排。朕还很是好奇,这不过是块不起眼的蓝田玉,成色和质地都不算上佳,几位缘何会上心的。”
影看不惯翔钧居高自傲的模样,他看得上人族的凡人不多,也就神武的那几个,除外都是看不起的,纵是翔钧是君王亦如是。现下又听得翔钧对我的犯上,当即就是一白眼扫去,冷冷开口:“这世上命长的就两种人,一种心胸阔达谦和的,还有一种多事不问不管的。皇上没听过,知道的太多容易命短吗?”
翔钧一生顺遂,从未遇到对自己不敬的人,哪听得了这番话,顿时怒目圆睁,脸色青白无间。他大幅起伏的胸膛,仿佛在告知他极力压下的怒火,正在熊熊燃烧。
夜色深沉如乌墨压顶,万籁无声,我聚精会神地验着玉佩真伪,耳边似乎传来嘈杂,再细听又消弭悄然。
我朝他们使了眼色,谨防翔钧不知事半路杀出搅局,见他们个个心领神会,我便安心回了里屋。
屋内地上是我早前布下的法阵,玉佩上的魂魄不是一时半刻能破除的。今日正阳时间短暂,我能启灵布局的时光极为仓促,如此,便是无法确准之中的变数,是能瞒到几时是几时了。
摄心石中被控制的魂魄不可计数,囚禁已久的生魂,怨气骇人,也有不胜数的死魂,留着生前诅咒之气。我逐次解开日渐增加的术法魂魄,每多化去一术法,便多一分觉得,迷魇,造的孽太深了。
闭眼恍惚间不知已过多久,眼下就快结束,神思难免有所松怠。越清醒越觉前堂鼓噪,嘈吵声不断穿墙而来,喧嚣声不绝于耳。
夜半子时该是入梦再安静不过的时候,翔麟宫却是兵戎相见,人族、神族、魔族相杀,众人都是杀红了眼,都是想将至对方于死地。
翔书官持剑退到我身旁,大喘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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