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藩溪到丹颖,白前晃晃悠悠的走了大半个月。十月底的气温已经不能说是凉,白前转着手轮,觉得指尖都被冻的微微发麻。腿部因为血液循环差,也凉到发疼。
白前面相端正,脸部轮廓清朗柔和,一双杏眼总带着和煦的气息,前世就惹的不少姑娘春心萌动。入了穆府后,穆悦观总爱送色浅纹淡的衣服给他,和他的气质相得益彰,更衬的这个人温润如玉。
原本轮椅行在路上便会引人注目。白前一身淡青锦缎,外罩一件白狐短裘,为了遮挡短发配了素纹冠帽。路人望一眼他身下的轮椅,第二眼就会被他眉目流转间的气度给吸引。
万株紧绷着神经,走在一旁。白前笑道:“你别这么紧张,就算那些黑衣人会出现,也不会要我的命。”
话音未落,转角的小巷里走出来几个人,一路呼和路人,推推搡搡的前行。其中一个紫衣的男子先看到白前,用手肘顶顶一旁的人,随即说了句什么。以白衣貂裘为首的一群人便向白前走来。
万株低声问:“怎么办?”
白前心里也打鼓,对于即将到来的未知抱有恐惧。咽了口唾沫,白前强作镇定,回道:“随他们,闹的越大越好。”
万株刚应下来,那一帮人已经到了近前。白衣男子弯下腰,额前一缕头发刚巧落在白前脸上。白前微微转头,避开那人的呼吸。白衣男子后退几步,问周围的同伴:“传闻穆府宁白前不良于行,相貌却是顶尖的好看。不想咱丹颖也出了这么号人,虽是个瘫子,却如此……貌美呵!”
白前转着手轮后退,男子随即跟上,逼的很紧。白前索性停了手,正色道:“我腿脚不好,但不是瘫子。”
白衣男子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仰天狂笑一阵,用手指揩揩眼角不存在的泪,对白前道“那宁白前倒也是会走路的人,怎么,你们是本家啊?来,给哥儿几个站起来看看!
周围的行人瞬时挪了目光,像避瘟疫一样躲着这边走。白前当真听话的撑着扶手站了起来,万株忙伸手去扶他,却被他挥手制止了,只是接了她手中的双拐,自己扶着。
白衣男子往白前空荡荡的左脚处多看了两眼,憋笑道:“原来是个没脚的人。可怜呐……”
嘴上边说,白衣男子的手就伸了过来。白前本就站不稳,被他抓住肩膀往前带,踉跄间反手挥出去,刚好拍在白衣男子瘦削的脸上。
那男子也不经打,白前这一巴掌把他给呼懵了,左脚绊右脚,当即摔了个狗啃屎。白前侧身趴在轮椅上,还没他狼狈。
万株忙将白前护在身后,却见那男子爬起来之后不骂不叫,只是赤红着眼自己张嘴咬破一个指尖,在掌心涂抹起来。白前自己撑着拐杖站起来,对面的男子把指头在掌心拧了拧,他手中便凭空冒出一匹布料。
感情还能用人血作画!
白衣男子把手中的布抖开,交给紫衣人,指着白前叫道:“给我绑了!”
白前心中“咯噔”一下,暗自懊恼,怎么一晃神就把人给打了。万株手腕翻转,眨眼间手持一柄软件,摆出防御的姿态,悄声对白前道:“以血作画,怕是左家后嗣。”
白前心念反复,沉声道:“左家的话……就由他们!”
那边一群人拥上来,白衣男子就站在原地,任由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帮他打理乱掉的发簪。万株象征性的抵抗了两下,并不全力迎战,不多时就被围了起来。
白前后退一步,转头看身后也是人,无奈道:“实在不好意思,我赔你行么?你要我去哪里,我跟你去。绑就算了吧?”
白衣男子气的脸色青白,隐约还能看到白前的巴掌印,咬牙切齿的吼道:“绑!”
白前心里暗自发苦,想到被那群中二少年绑在废旧工厂的经历,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万株犹豫的看着他,似乎拿不准该不该还击,但见他面色苍白,显然很不乐意自己被捆绑,握剑的手更紧了几分。
白前却突然道:“忍耐一下,真是……抱歉。”
自己明明已经快到极限的样子,却还要说这种话。万株愣在原地,一时辨不明他的言语和表情,到底哪个才是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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