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导肯帮忙就好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空,请你吃顿便饭?”
“看穆总时间吧。”
纪深远远地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从两人的表情和陈导的脸色上来看,穆燐烁似乎在帮他说情。今天表现欠佳并不是因为放不开,而是因为有些体力不支,昨夜一整晚没睡加上只吃了一顿早饭。
但出乎纪深自己意料地,接下来的戏拍地格外地顺畅,不到两个小时,导演就让他们收工了。明明是饿着也该觉得困的,在这种情况下却进入了状态。
特别是掀桌子那一幕,整个人的气场升腾,似乎真的就是那种拿命当玩笑的人。气血两空的时候会超常发挥?纪深不知道,他只知道没有刚刚走进摄影棚时候的慌张。
穆燐烁看着额角隐隐泛汗的纪深走出来,从aaron手里拿过纪深的衣服,让他们都下班回去。
“纪深,去把衣服换了,等一下去吃饭。”
“啊?”他没想到穆燐烁竟然一直在,楞楞地,后退一步,低下头。
“是工作。快去。”
“噢……”
纪深找了个换衣间,把衣服换下来,正要推门出去。
“你……你别……唔……”听这声音似乎是萧涵的!
“你今天演的角色真好,唯唯诺诺的,你每天都演这种戏好不好?”是个男人的声音。
这句话勾起了纪深的回忆,他似乎听过一句这样的传闻。表演系天才萧涵是个没有自己性格的人,演的哪个角色性格就会和这个角色变得一样。
没有谁证实过,他很少和人接触,也听过有谁很想接近他的但结果却是没有一个人做得到。
萧涵在和一个男人干什么?那种衣料摩擦的声音,似有若无的喘息声,他都很熟悉。这样限制级的事他也曾和一个男人做过。
嘭——门狠狠地关上,纪深应声松了口气,两个人应该已经到了另外一间试衣间里面了吧。做贼一样地偷跑出来,不敢再往萧涵所在试衣间的方向看,走出了很远,到了空地上才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一眼。
“这么久,我还以为你怕地逃走了。”穆燐烁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扑通扑通,心跳越来越快,皱起眉头,“那是不是,算我翘班?”
“对,如果逃走就扣你工资。”
只是扣工资?那是好事,下意识问道,“扣多少?”
“扣十年的吧。”
“我不逃。走吧,继续工作。”纪深厌弃自己低眉顺眼的样子,但是无论练了多久的演技,在穆燐烁面前都显得脆弱,就像在零下十几度吹起的泡沫,虽说还是不至于完全地破碎,但早就不是泡沫该有的灵动样子。
逆来顺受是他纪深最原来的样子不错,但也不是没有想过反抗,可是反抗过后就要接受比之前更无法接受的,不如不反抗吧。他可没有什么英雄情结,更不会以死求荣,如果可以他宁愿没有感情。
纪深这一句回答,轻轻的,略微有些低沉,似乎化作了针尖,刺一下穆燐烁的心脏。轻微却无法忽视的疼痛。
穆燐烁还记得第一眼见到覃澈的时候,那时候他脸上的稚气还未脱全,一个人在华世旗下一间不大的广告公司门口走来走去。门口来来往往的,这么多人却没有一个注意到他。
穆燐烁去下面的公司视察,他见着他来来回回走动的样子觉得可爱,就上前去问他要做什么。他一五一十回答的样子,他到现在还记得。小小声的,低着头,就和现在这一刻的纪深很像。
两人走到停车的地方,穆燐烁拉他过来替他开门,小心地替他挡好门框,以免他撞到头。
“你先吃着。”穆燐烁从车里拿了包饼干递给他,“听aaron说你没吃午饭。现在这个时间路上会有些堵,先垫垫。”
“嗯,谢谢。”
“不要向我道谢,我可是在追求你。”
穆燐烁若无其事的语气把纪深惊着了,“啊?”
当从工作中停下来,穆燐烁也不再说话的时候,纪深终于感觉到饿和疲惫,拆开饼干一点点地吃起来。好吃,特别合他的口味!好像味道似曾相识,肯定是记错了,要是吃过这么好吃的饼干他怎么会不记得记下牌子?
车子堵在市中心,纪深手里捏得饼干的包装纸已经捏得变形了。
“再吃一包?”
“恩,好啊。”话才说出口就意识到不对,“不,不用了。”他把饼干包装塞进口袋里,双手放在膝盖上,认真地坐好。
穆燐烁看了他一眼,注意到他手上有个伤口,“手怎么了?”抓过纪深的右手,仔细看,溢出的血刚刚结痂,伤口周围有些发红。
“没事,大概是被刀割了。”怕穆燐烁误会,又解释,“就是那把道具刀,很钝的。”越说声音越小,明明是他拿刀砍别人的手指,他却伤了自己。
真丢脸。
“明天就好了,你看前面,车开了。”猛地缩回手,关掉车里的灯。
如果他真的是“纪深”,而不是披着纪深外表的覃澈,有着演员与生俱来的自信,或许在第一眼看到穆燐烁的时候——纪深会爱上穆燐烁。
并没有特殊原因,非要说的话,大概就是穆燐烁比那饼干更合他的胃口吧。看了一眼还想看第二眼,肢体上接触了一次又开始期待第二次。无论怎么抑制这种期待,告诉自己要理智,要明白,期待也都不会消失。它们会藏到最深的地方,等待着契机,等纪深一个不留心,就跳出来,摧毁纪深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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