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雅画室靠海,一楼院子外面就是沙滩。安雅觉得面海的院子白墙太单调,心血来潮要画一幅画。
她问张柠:“你觉得画什么好?”
今天张柠的学生只有小星来,他正教他透视,随便答:“蓝天白云大海渔船灯塔!”
安雅打响指:“好,你就按你想的话,我就不乱出主意了!”
张柠瞪她,拒绝:“我不要!”
安雅摸自己的肚子,酸溜溜的哼唧:“医生说了,刚怀孕的女人不要碰那些刺激性的东西,容易流产!”
张柠无语,被逼答应。
到沙滩时才九点,太阳还带着些许凉意。因为还未开发,沙滩上干净空荡,一个人都没有,一只小渔船孤零零的搁在沙滩上。正逢涨潮,碧蓝海水好像快溢出来一样。沙滩边上就是小渔村,一溜的大青石小洋楼,每家每户都用青砖围着小院子,墙头爬着炮仗花倚着小青藤攀着三角梅,很热闹。不过最靠沙滩的那一栋跟别家不一样,白墙蓝窗,院子墙头攀着大红色的三角梅,比隔壁家的开得更艳!
顾海脱掉短裤,里面是三角的红色泳裤,沈和安笑他:“你又不是本命年,穿个红色的干嘛?”
顾海下腰拉腿,做起热身运动。
“我喜欢红色!”这很符合顾海的性格。
沈和安也褪下长裤,里面就是普通的四角黑色泳裤,被顾海嘲笑:“没情调的男人,出来玩还穿部队发的!”
沈和安无所谓的笑。
顾海做完热身,先进海里。他自小在长江边上泡大,会走的时候就会下水了,海对于他而言,就跟行走在陆地一样。他擅长自由泳,很快就游的只见个黑色小人头了。
沈和安不像他,他是进到军校后才学会游泳。对于海,他始终是心存敬畏的。他见过太多大海吞没人的场景,甚至自己也曾深陷其中过,那种源自心底的恐惧并不是强化训练就能克服的。每一次下海,沈和安都要给自己很多勇气,哪怕他能够百分百的确定,没有危险。
他慢慢走入海中,海水没过他的脚,没过他的腿,最后平到他的胸,他往水中扑躺,摆腿扬臂,手插入柔软的水中,海浪拍打着他的脸,海的味道在鼻尖弥漫,有尸体的气味。
张柠拿出颜料桶,调色。小星也没心思画画了,像个跟屁虫似的跟着他,被他使唤的团团转还乐滋乐滋的。
基本用色调好,张柠指挥小星:“进屋拿几把刷子来,大的小的都要!”
小星的老爸是个警察,学他爸冲他举手敬礼,童声大喊:“yes sir!”
张柠摇头笑,把颜料拎到外边,架好梯子,等小星把刷子拿来,就开画。
蓝天,白云,张柠坐在梯子上,挥着大笔刷,随心所欲的用色,最近的云白的好,远处的云被太阳照耀,透明的灰,彩色的白。天是通透的蓝,好像可以捏出水来。
小星仰头观望,随着画的面积越来越大,他一直惊叹:“好漂亮!”
安雅出来看热闹,看到他的用色,感叹:“张柠,其实你应该去欧洲,学油画!”
张柠的笔刷停顿了一下,不过马上恢复正常。安雅知道她的话就像刺一样,刺中了他心中最柔软也最无助的地方。
安雅叹气回到院里,反省自己不该老是在张柠面前提这些有的没的。
沈和安只游了半个小时,就回到岸上,比他负重跑30公里还累。他想如果能够回到原部队的话,他要去找队医看看,他已经不是寻常程度的惧怕海了。只要鼻尖只充斥着海的气味时,他就止不住的联想,那些在海水里浸泡了半个月的战友尸体,让他恐惧内疚愤怒。在海里,这些情绪都是致命的!
他闭上眼睛,横躺在晒的发烫的沙滩上。
有人走过来,沈和安警觉的睁眼,跟一双乌黑的眼睛对上。
“叔叔,你没死啊!”小星发现他是睁着眼的,很惊讶。
是个圆滚滚的小男孩,手里举着一把干净的刷子。小男孩蹲下来,用刷子刷沈和安脸上的沙,边刷边像个大人似的警告他:“要小心哦,沙子进到眼睛里会很痛的,严重的话还要去医院洗眼睛呢!”
沈和安没有跟小孩相处的经验,他静静的盯着小星,任由他在脸上刷来刷去。
所有的沙都刷干净后,小星肉呼呼的小手盖他脸上,问:“叔叔,你脸好烫啊,不能再晒了!”
沈和安眨眨眼,看着他不说话。
小星笑呵呵的继续对他说:“叔叔,你渴不渴啊?我老师那里有水,你要不要去喝?这里好晒啊,我怕你晕倒诶!你要不要去我老师那里坐会儿,那里有个小院子,里面有个秋千,坐在上面晃来晃去的,特别好玩!”
沈和安还是没动静。
小星干脆抱着他的手臂,拼命的扯他起来,关心的问他:“叔叔,你是不是晒晕了走不动了啊?没事,我扶你起来,去我老师的院子里,喝点凉白开就好了!”
沈和安顺势起身,小星驾着他手臂,把他的手放在肩膀上,叮嘱他:“叔叔,你撑着我点,就能走了!”
沈和安终于笑出声,他揉小星的头,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星牵着他往安雅画室走,告诉他:“我叫小星,童小星!叔叔,你呢?”还记得反问他。
沈和安抬脚跟他走,回他:“我姓沈,名和安。”
小星却没听他的回答,冲着不远处的张柠挥手喊:“老师,老师,这里有位叔叔晒晕了,要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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