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婆婆忙推脱道:“哎呀,别别,这可不行,你们家就指望着那几只羊呢,这可怎么好呢。”
阿芸也笑着推谢。
赵四婶子眼眶微红,道:“婆婆,不瞒您说,我那家子他不喜我这样。但是,谁家没个难处呢?以前我们家春生不好的时候不还都仰仗您照顾么?这点儿小事儿我们还是能做的。再说,那俩娃娃我也都见了,长的都那么俊,长大肯定是fēng_liú俊俏的小伙儿,要是这会儿吃不好,那不就可惜了吗?”她顿了顿,笑道,“您就当这是借我的也行,以后让这俩孩子还我们家春生就行。”
苏婆婆和阿芸对视一眼,冲赵四婶子谢了谢,阿芸忙接过那鲜奶,拿到厨房里去热了。
赵四婶子跟着苏婆婆进了屋,见屋里布置和之前有了很大变化,多了张竹床,窗子也比之前明亮,室内桌子上放着一些针线布料,还有些半成的小孩衣服鞋子。她笑着凑到床边,见床外面挡着两个竹席枕头,上面裹着一层绒布,床里面并躺着两个小娃儿,一个睡的正香,一个却睁大着眼睛,好奇地望着赵四婶子。
“哟,这是阿芸的孩子啊?怎么长的这么快。”赵四婶子惊呼。
苏婆婆笑:“就是,不知这孩子上辈子是个怎么投生,这才大半个月,就长的这么大,以后长大肯定是个大个子。”
赵四婶子道:“是呀,我们家春生半个月的时候还皱皱巴巴的呢,瞧这孩子,皮肤光滑的样儿,眉眼真英气,阿芸真是个有福气的人哪。”
苏婆婆笑了笑没言语,有不有福,还不好说,母子俩都平安无事就已经是万福啦。
宋山岚这几日没怎么往苏婆婆那跑,烦心又闹心。一来是因为自那日芸姨生产他和林荆楚俩人在火炉边独处之后,那人对他好像就躲躲闪闪的。苏家村本就不怎么大,那人又是个大夫,他在村里转悠是很容易撞见那人的,可林荆楚每次见到他都尽可能地走到别处,像是见到了什么晦气的东西一样。
这让他有些心烦。
老子又不是什么鬼怪,长的也不吓人,甚至可以说是好看啊,那人为啥这么不喜欢见到自己呢?
他每晚睡觉前都会想这个,梦里偶尔也会梦到那人,梦见自己在小溪边把那人拦住,硬声硬气地问他,为什么不理自己。那人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望着他。
山岚没怎么读过书,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自己当时的心情,只是难受的醒了过来。寂静无声的夜晚,蟋蟀的鸣叫声清晰传来,他躺在家里的竹床上,手背大力地擦了擦眼角。
令他闹心的是,家里人在忙着给大哥娶亲,那姑娘是村西头老吴家的小闺女,吴怡。婚期就定在十日后,爹娘和大姐都在忙着这事儿,他在家不知道该做什么,老是被娘念叨:
“山岚哪,在那发什么呆呢!快来帮你哥看看这衣服的样式好看不好看。”
“山岚哪,嘿——我说你最近是怎么了,老是在那出神发呆,皮痒了是吧?啊?”
他有些懊恼地慢吞吞蹭过去,望着眼前一身新衣的大哥,样貌端庄,身材魁梧,衣服很合身,他慢吞吞的点了点头。
宋老三家的见他这样,以为是他这是被这天气给热的没什么精气神儿,索性也就由着他去,自己则拿着些红鸡蛋、果子和风干牛肉裹上红布,笑眯眯地朝罗升家去了。
宋山岚有些无趣,想去苏婆婆家逗弄小娃娃,却又顾及到现在那边儿估计正忙呢,自己过去只会麻烦人家。他叼着根草,慢吞吞地晃出了家门。
正值盛夏,阳光毒辣,他皱着眉,望着眼前空荡荡的小路,青草,泥土,明晃晃的日光照的他眼睛有些睁不开,等终于到了一处树荫下时,瞟见眼前的屋子时,心里不禁一咯噔。
——竟然又来到了这里。
简朴宁静,草色葱郁,木门紧闭,旁边立着一棵梧桐树,合抱之粗。
宋山岚挠了挠头,吐出嘴里的草杆,眼里闪过一抹凶狠,心思一定,立马卷起汗衫的衣袖,踩掉鞋子,往手上抹了些沙土,拍了拍,望着那棵梧桐树,嘴角弯起一抹笑。
房门微闭,林荆楚正在屋里沐浴,天气太热,孙大爷的腿疾又犯了,他刚从村东头回来。他正舒服地泡在凉水里,喟叹一声,忽而听得院子里有一声轻响,他侧耳静听,一片沉寂,他洗了帕子,擦了擦脸,想必是谁家的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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