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对方视线,魏卓炎免不得苦笑一下:“是。”
对于面前这个穿着乌色长大衣不苟言笑的男人,魏卓炎不知该如何形容。
算起来,自己正儿八经和对方打照面的次数超不过5次,但不知为何,和对方面对面,他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
人常说两个萍水相逢之人可以一见如故。
但肖忆这个男人却又让魏卓炎觉得用“相见恨晚”来形容实在不妥——
他们之间实际交流没超过十句话,除了生硬的客套别无其他。
就算要“一见如故”,多少也得有点戳心的了解。
然而这寥寥几次接触,魏卓炎感觉眼前男人身上敛着一种让他颇感矛盾的特质——
神秘中夹带着幽深稳然的厚重感,浅淡若水的笑容下仿佛掩着些吸引人探究的复杂情绪。
光从外表,魏卓炎知道对方不可能比自己年龄大,但对方身上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内敛克制感又让他错觉对方仿佛已经辗转职场数十年。
对方顶着典型的白领上司刻板发型,额角没有一绺多余碎发,全部一丝不苟地梳向后方;皮肤偏白,却也不至于显得病态,不笑时会让人有种观看刀工精准细腻的石雕像错觉。
和粗犷不沾边,对方面部线条不算特别刚硬,但却丝毫不乏阳刚气。
魏卓炎对男人外貌没什么具体评价标准。
他一向认为自己是个大老粗,对这种领域的欣赏实在没那眼光。
不过遇到这个肖总,虽然对方似乎常板着个棺材脸,但他脑子里大致浮现出这么个模模糊糊的外貌评价——
赏心悦目。
说来说去,这小子算是个青年英才。
虽然跨行如隔山,但对方这个年龄已然做领导,显然混得比他魏卓炎风光。
此刻,这个领导气质显著的男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弄得魏卓炎莫名有些不自在。
又跟对方寒暄了两句关于对方公司和伤员的事情,他便发现自己俨然找不到和对方的什么共同话题。
即便觉得对方也许有足够人格魅力值得自己了解下去,但魏卓炎明白自己也没那么多时间和精力。
现在的他已然三十过半,早不是浑浑噩噩招揽各路好汉的年龄。
留在身边的除了经历时间考验沉淀下来的挚友便是工作上利益相关一条船上的同事。
其余那些乱七八糟在社交圈里充数的关系,对这个年龄的他来讲早没有维持的必要。
快速、精简、高效、乐于奉献和牺牲是他给自己这个人生阶段定下的规则。
从和边月失败的婚姻上他也渐渐领悟——
做他们这种职业的,要敬业就必定需要不同程度地牺牲个人生活。
当然,有些人爱得足够坚定,能够顶下这些压力。
但很显然,他和边月不属于被命运眷顾的一方。
见惯了生死,对待平常事情时,多少也会有那么点随着时间推移的麻木感。
既然选择这种职业,那么他便无悔。
拿到离婚证看着边月和曾硕离开的当天,魏卓炎虽然有些消沉,但心下却也莫名释然——
接下来自己在离职前会选择一直单着。
他也实在不想看哪个女人再为了他受心灵煎熬;
同时,他也不想成为伤害她们的人。
对于新调来他队上的战友,第一次出实战前他都会强迫性地要求他们写好遗言。
对他们来讲,“今天是你最后一天”的可能性比常人大出数倍。
病房里躺着的正是他母亲。
平常一到换班,魏卓炎挤出的时间基本都是来医院看望母亲。
今天也是一样,中间休息只有短短两个小时,他很快就需要回局里。
猜测自己跟肖忆之间的关系最多也就处于君子之交的程度,魏卓炎客气地向对方点了点头便最终打算以路人甲姿态离开。
不过正考虑着给母亲弄点水,那之前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却突然想起什么般重新叫住他。
“对了,魏队。”
魏卓炎转过身,看着肖忆被窗外阳光映照得发白的脸,皱眉:“肖总?”
“有个事情,不知道方不方便跟你打听一下。”脸色看上去挺严肃,肖忆单手插着口袋,微微敛着眉。
听对方这种询问的意思,魏卓炎还有些猜不出对方意图。
他立原地兀自思忖了一番,才点头回应:“请说。”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捕捉到肖忆脸上滑过一抹短暂的干涩。
推理也许对方想问他们公司损失鉴定进展的事情,魏卓炎已经提前开始打草稿怎么回答对方全方位各角度询问。
不过正组织着语言,对方第一句话抛出却让他一瞬斩断之前所有预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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