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能。”
“怎么认？”
“你再摆个图不就行了嘛！”
霍去病也没有想到这么严肃的问题，对方却回答得如此轻巧，不过仔细想想，也确实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只好追了一句，“那好，认出我来还嫁给我。”
他这也算是够会趁热打铁的了，才刚刚定下了今生，就已经又惦记上来世了。可是对方却没有马上回答，因此他又追了一句，“别忘了，你当年说的可是‘生生世世以身相许’。”
“不瞒你说，我真有些后悔当初为何要说生生世世，其实一生一世也就够了。”
霍去病此刻的心情，就好比晴朗的天空里出现了一朵乌云，这个生生世世，可是自己已经在狼居胥发过愿的，哪里想到对方居然如此不给配合！“哎，你可是在宗祠里许了愿的！这还能赖掉吗？”
素宁抬头看了看他的脸色，片刻犹豫之后还是说了一句，“我不知道能不能赖掉，不过我是真的很想赖掉。”
这话说完，她就屏息凝神，静等着对方发火。
然而等了一会儿，对方却并没有发火，而是有些感伤地说道：“你看，我说还是我更爱你吧！我想的可是生生世世！”
“可是，谁更爱谁，并不是只有这一个评判标准的。”
“那还有什么标准？”
“日子久了你自然就会知道。”
她是不愿意说得那么明白。毕竟此刻的自己只是下定了决心，究竟做得怎么样，还要有待天长日久的考验。在没有做到之前，说得那么好听又有什么意思呢？
可是对方还是揪着这个话题不肯放下，“哎，像我这样的人，你只爱一生一世居然就够了？告诉我下辈子你想换谁？”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谁也不想换，我只是不想再爱了，爱太苦了！”
“为什么苦？”
素宁苦笑了一下，她当然不能把为什么苦都说出来，因为这个不能说，正是有些苦的组成部分。
因此她只好选择了一个能说的苦，作为给对方的回答，“因为得到了就怕失去。你不觉得吗？每一场别离都是苦，每一次相思都是苦，每一念患得患失都是苦！每一次你出征，我担心得白天做不了事、晚上睡不着觉，统统都是苦！”
这说的确实也是一个很大的苦，这世间就是这样，许多东西在没有得到之前，总以为得到了就好了，而一旦真的得到了，却又唯恐得而复失，心心念念的盯着守着，烦恼反而更大了。若是此刻能做深入思维，便是看开放下之时，然而这话说来容易，又有几人能当真做到呢？
霍去病也顺着这番话沉思了一会儿，“得到了就怕失去？我不能说你想的不对，可我的想法是，好容易才找到了知心之人，正是因为容易失去，所以才不能以一生来计，才更要生生世世！”
“我也不能说你想的不对，可我真的没法像你这么想。我想的就是既然这辈子无法自拔了，那就毫不保留地爱够吧，下辈子再也不受这个苦了！”
“这样吧，下辈子我们就做柴米夫妻，天天相守再不别离，这样就不苦了，你看好不好？”
素宁微微一笑，“我看不好，柴米夫妻也自有他们的苦。”
“那我们不做柴米夫妻，我们就做高人隐士，神仙眷侣，这个好不好？”
“嗯，这个听起来好点，小谪三千岁，往来在人间，我从前的理想差不多就是这样。但是你不觉得吗？所谓神仙之所以被称为神仙，不是因为情浓，正是因为情淡！”
他则立刻予以反驳，“不，神仙也是性情中人才能修成的！这你不能反对吧？”
“不反对，但是别忘了，天地不仁，太上忘情。”
霍去病没有想到对方堵得还挺结实的，继续辩论下去的话，自己似乎难以占据上风。当然了，他也绝不认为自己会落于下风，只不过嘛，还是应该避免缠斗。再者说了，若是将来回忆起来，订婚的那天晚上你们是怎么度过的？发生了点什么没有？难道回答就是：呃，也没发生什么，就发生了一场辩论，辩论得还挺精彩的。好吧，请问什么样的辩论能精彩到不煞风景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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