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展鸰示意他们冷静,自己却暗中从靴筒里掏了匕首,反手握着,“你们看着大爷,我去瞧瞧。”
天气冷了,又是荒郊野岭的,考虑到两个前车之鉴在这儿摆着,很有可能来者不善。
分明有自己两个大老爷们儿在,可却要个年轻姑娘打头阵,铁柱和二狗子既惭愧且无奈,只得先护好了展鹤,又嘱咐道:“姑娘,您小心些,实在不行咱们就抢了他们的马跑!”
只是可惜了桌上的汤汤水水,带不走啊!赶紧抓紧时间多闻几口!
这想法倒是挺现实,展鸰无声的笑了笑,从门缝里往外看。
来的是一高一矮两个年青男人,都穿着黑色长袍,外罩灰色披风,高点的约莫二十五六岁年纪,矮点的还带着稚气,应该不超过二十岁。
风尘仆仆的两人已经下了马,正在环视四周,又低声交谈几句,这才往门口来了。
展鸰见他们步伐稳健,神色警惕,远非寻常百姓可比。
年长的男人先敲了门,他长得颇正派威严,一开口倒是温和的很,“有人吗?打扰了,我们兄弟路过此处,又累又饿,想买些东西吃。”
后头那个年轻的似乎有些沉不住气,退后几步仰头看了会儿,又走开两步瞧了瞧远处打了一半的地基和刚撒了菜种的土地,还有木棚子里头叽叽喳喳叫着的鸡鸭和小猪仔,走过来道:“大哥,分明是有人的……”
年长的男人冲他微微摇了摇头,刚要说话,就见眼前的门吱呀一声开了,露出来一个穿着竹青色半袄和米色长裙的漂亮姑娘。
此处偏僻荒凉,两人都没想到开门的竟会是个年轻姑娘,先是一怔,继而迅速回神,双双抱拳行礼,“姑娘,打扰了。”
展鸰背着一只手,站在门口不动,“你们是做什么的?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我们是走亲戚的,从前头福园州来,要往黄泉州上去,”年轻的男人,不对,确切的说还是个大男孩儿走上前来,捂着肚子道,“姑娘,我们赶了一天路,马儿也累的吐白沫,实在走不动,可否借贵宝地歇息片刻?若能有点东西吃,那就再好不过了。”
说话的人也不过十八九岁年纪,脸上依旧胖鼓鼓的带着婴儿肥,水汪汪的眼睛有些下垂,是很容易让人放松警惕的长相。
本地百姓大多出淳朴热情又好客,这大冷的天,哪里会真叫过往客人站在外头呢?
展鸰缓缓眨了眨眼睛,终于让开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空隙,“正吃饭,进来吧。”
来人对视一眼,先后露出喜色,道了谢后才进去,结果一进去就又愣住了。
里头竟然还有一个小孩儿和两个男人,这是……什么组合?
“我们客栈刚开张,那是我弟弟和两个伙计,随便坐吧。”展鸰说的一脸认真,仿佛这个主意并不是刚才电光火石间敲定的。
客栈?
除了她之外的大小五个人都齐齐看过来,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
客栈?就这个?
展鸰大大方方的笑了下,麻利的给来人拿了几个葱油饼,舀了骨头汤,“确实小了些,所以正在扩建,弄好之后就气派了。”
年长些的路人主动去接,先喝了一口,眼睛一亮,“姑娘好手艺,”听了这话倒是点点头,“这地儿不错,姑娘有眼光。”
铁柱就忍不住插话,“还不错?这几日一个人都没有!”这两天他都快把才长出来的头发茬儿都给愁秃了。
年轻些的就笑道:“自然是没有的,上个月前头福园州周边塌了一座山,路都封死了,过往行人纷纷绕路,这几日才好了,我们是头一批出来的。”
难怪!
福园州虽然距离黄泉镇不远,但得天独厚的拥有煤层,早年很是开了些矿山,百姓们的日子确实比寻常村镇富裕些。不过有利也有弊,几年下来,煤基本上挖完了,只剩下一片空壳子,今年夏秋雨水又多,攒到这会儿终于给冲塌了……
展鸰自不必说,铁柱和二狗子之前只在黄泉州东边混迹,对西边一带并不熟悉,自然不知道这些。
年长些的男人又连道几声打扰,自我介绍道:“我姓张,单名一个远字,这是我表弟,赵戈,请问姑娘贵姓?”
“免贵姓展,快趁热吃吧。”展鸰注意到他从抿了一小口汤之后就再也没动,一直不停的说到现在,而那位赵戈小兄弟更是连筷子都没碰。
“劳累姑娘了,”张远若无其事的笑道,又从腰间掏出来约莫半两银子,“不好白吃白喝,还得厚着面皮讨一囊水,先去饮了马。”
展鸰却不立即接话,也不动作,张远的手就这么僵在半空中。
空气中有些异样的气氛迅速弥漫,安静的吓人,赵戈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右手缓缓挪到后腰处。
展鹤人还小呢,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忽闪忽闪的,却不曾想搂着他的铁柱身上冒出的冷汗都快将里衣湿透了。
良久,展鸰的视线轻飘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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