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是，只是他没有说是奉您的命令来征求我的意见，我的原话是我没有意见，但是这事应该是姚总办来定夺。”
“哦，那就好，那就好。这不是什么大事，我已上报宝大帅，让大帅批准。”
宋矩礼送姚兰逊离去，心里暗骂他是草包。改变发式对古国朝廷当然是大事，就算是改成寒族老祖宗的发式也一样，因为对一个顽固守旧的朝廷来说，任何改变都是让他们恐惧的。而且，味道更坏的是为什么袁韵松要假传圣旨？袁韵松显然是有自己的小九九。当然，既然姚兰逊不以为然，而自己也撇清了，那宋矩乐得看看袁韵松能玩出什么好戏。
但宋矩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宝芬才不会批准那个方案呢，能当上一省巡抚的人，鼻子该有多灵！
“帮办。”
宋矩抬头看到了周东雷。
“恩，说。”
“兰贵馨，宁武人，六七年前入山右大学堂读书，但是为人性格激烈，据说他纠集同学和校长冲突，因此被开除。之后听说曾经想入大原武备学堂，但是不知道是成绩太差还是因为得罪过山右大学堂的校长，终究是没有成功。听说回到老家当了一年小学教员，不知得了谁的帮助，三年前自费去了日本，听说是入了警察学校，但是去年回国以来，又恢复了穷困潦倒。前些天好像得了些钱，在上元节后来到大原，整日混迹在山右大学堂，以学长自居，到处请客吃饭。为人能言善辩，那些山右大学堂的学生对他评价倒是很高。”
“还有吗？”
“他和袁韵松似乎不熟，不过听说最近他和冷寿泉吃过饭。”
“刚从霓国士官学校毕业回来的冷寿泉？”
“对。”
兰贵馨，冷寿泉，袁韵松……宋矩的脑子里本来装好的枪，又被搅成了一锅粥。像凑热闹一样，窗外也突然哄哄的响了起来，人声鼎沸。
“怎么回事？”
宋矩推开窗子，校场上一字排开着几十口大锅，火已经烧了起来，每口锅后面都排着长队，一阵西北风清冷的卷来，已经有成绺的头发，胡乱的搅和在残雪里。
“不是还没到日子吗？怎么就开始剃发了？”
“哦，听说是方韵松的主意，说今正好是二月二，再者如果等到百日期满，怕大原城里都没有剃头匠可用了。所以提前两天剃头。帮办，去看个热闹嘛？”
宋矩一阵苦笑，“剃头有什么好看的，走，我请客，去喝酒。”
“喝酒？”
“喝酒你小子还不愿意吗？”
“当然好。”周东雷满脸是笑。“去哪？我发现山右大学堂附近的酒馆确实不错。”
“孺子可教。”宋矩满意的看了一眼周东雷。
迎泽门边上，山右大学西门，天然居。
“客官，来点什么？”
“两斤熟牛肉，二斤老汾酒。”宋矩拉了拉脖子上围巾，他很少穿青布长衫，这下子简直换了一个人。
“宋帮办，你说兰贵馨会来吗？”周东雷也穿了一身长衫，像个小学徒。
“恐怕只有三四成的概率，不过来这看看总是有好处的，知道常来这里的是什么人，那就更容易知道他们会做什么。”
很快，两斤老白汾只剩下了不到一斤。
“兄台，能搭个桌吗？”
宋矩抬头的时候，一个长着两撇狗油胡的人站在面前，不过样子可是比桃晓寒蝉太多了，腰有点弯，更是一副风吹就能倒的样子。
“可以。”宋矩看着他，只觉得这人的气质很奇怪，他很像一个书生，但两眼却露出一点贼光，但猥琐之中又有一点桀骜的气息。
“在下五苔人，姓赵名豹。”那人拱了拱手，棉袍的袖口已露出了棉花。
“巧了，我也也姓赵。”宋矩笑道，“在下山右洪洞人。我叫赵方。”
那赵豹笑笑，两撇胡子微微抖了抖，“在这天然居在下算是个股东，来的也大多是山右大学堂的学生，先生我倒是第一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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