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也真严,幸而遇到一个前几天去账房支银子的小厮,他因妻子患病一时还不起银子,我曾经自己拿银子给他补过亏空,冲着这份交情,他跟我说你曾经跟着冯叔岩去过蔷薇架后面那一处小院,后来冯贞儿带着纪妈妈去了,再后来冯贞儿带走了冯叔岩,纪妈妈带走了你,我听了之后,心里七上八下的,连午饭都没吃,下午在账房心不在焉的坐了半个时辰,老先生们都说我脸色不好,怕是病了,就让我提前回来了!”
叶绮为罗慕之暖着在冽风中冻得冰凉的手,又是感激又是心疼道:“我没事,什么事都没有,只是害你担心了......”说着,把今儿一天的事说了一遍,又道,“他们应该不会对我起疑,不然的话这时我也回不来,纪妈妈最后跟我说让我不要把今天的事说出去,就是把我当作一个无辜被牵连进去的人了!”
罗慕之点头道:“纪妈妈亲自在那儿看守了你大半日,应该是怕他们没把罗晴转移到别处之前,你走漏消息,再则,冯贞儿一定会派人查察咱们的底细,幸亏陈大人早把功夫做了个十足十,他们查不出什么来,这才放了你。”早在叶绮他们进入冯宅之前,陈雷就把他们的户籍,履历,路引全部做好了,都指挥史做这些事是再便利不过的,因此无论冯家怎么查,都不会查出问题。
两人都是一般的想法,今日得到了罗晴的消息,本是极欢喜的,没想到冯贞儿竟这等凌厉迅捷,半路出来截了胡,叶绮见罗慕之有些悻悻之意,忙安慰他道:“别灰心,总算知道晴儿此时是安好的,再过几日咱们休沐时,去向阳驿那里看看曹大哥和柴家妹子那边有没有收获,或许到时候能有惊喜呢!”
罗慕之想想也对,心中安稳了不少,为叶绮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笑道:你没事就好,咱们来了不到一个月,原也没想到能这样顺利就见到晴儿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夹道植着的桂树碧叶金蕊,独占幽芳,宛若瑶池仙品,两人沿着桂□□,携手慢慢地走回抱厦。
午后的秋阳淡淡地铺在花梨木并蒂莲花架子床上,木樨花莲青底子的锦缎褥子铺在冯贞儿身下,屋里已经笼上了火盆,冯贞儿却仍然觉得冷。
玉露走过来道:“姑娘,已经三个时辰了,少爷不懂事,姑娘叫他进来好好教训便是。”
冯贞儿双目微微阖了一下,又睁开,这是她在不想说话的时候表示默许的动作,玉露会意,走出去叫冯叔岩进来。
冯叔岩不知道被冷风吹了多久了,两腿跪得酸麻,进屋的时候踉踉跄跄,但是一走到冯贞儿面前,立刻挺胸直背端端正正地跪了下来,双手高举着家法,这是才刚玉露到院子里叫他时塞给他的。
水波纹黄铜炭盆里笼着上等的银霜炭,咝咝冒着炭火星子,屋里温暖如春,冯叔岩的脊背上却全是冷汗。
冯叔岩觉得今天母亲有些不大寻常,从小到大,他都是个懂事的孩子,冯贞儿治家理事再雷厉风行,对冯叔岩来说也是慈母,即使他偶尔犯错,冯贞儿总是沉稳持重地告诉他错在哪里,令他心悦诚服地去改。
但是现在冯贞儿颜色憔悴,目光空茫,似乎真是伤心了,想起母亲含辛茹苦地抚养他长大,冯叔岩内疚不已,呜咽道:“儿子犯了大错,母亲怎么责罚我也是无怨的,只求母亲千万不要气坏了身子!”
“你喜欢那丫头?”冯贞儿紧拧秀眉,突然问道,冯叔岩没想到冯贞儿开口竟是这个问题,有些措手不及,然而他很快回过神来,郑重道:“是!儿子也知道今生今世与她无缘,但是......但是实在不忍心看她伤心难过,一天天地清减下去......母亲,我只是觉得叶嫂手艺好才请她做一顿饭,叶嫂什么都不知道。”
冯贞儿眉头微松,清清淡淡地道:“你知不知道你今日所为稍有不慎便会让我们母子遭遇大难!”
正在这时,大丫头金风进来,附在冯贞儿耳边低语几句,冯贞儿微微点头,说道:“那就让纪妈妈把人放了吧,到底是陈大人的远房亲戚,咱们总要给几分面子的!”
金风转身出去依言行事,冯贞儿胸口发闷,忍了咳嗽,玉露端上一碗杏仁茶道:“姑娘喝口茶润润。”冯贞儿点头,又道:“你先退下吧。”玉露便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母子俩,冯叔岩惭愧道:“一切都是儿子鲁莽所致,儿子从今以后,娶妻成家皆听母亲安排,绝不会再由着性子做于母亲不利的事了!”
冯贞儿双眼微眯,问道:“方才还说喜欢她,转眼间又要放弃了?”
冯叔岩心痛如绞,难过道:“儿子此生此世,不会再爱旁的女子,但是儿子一片痴心却是襄王有心,神女无梦,而且那罗小姐自从知道我是母亲的儿子之后,对我更加厌憎了!”几滴眼泪滴在了冯叔岩身前的地上,其实他性格温和,并非大喜大怒之人,但一想到他今生注定不能与日思夜想的人儿双宿双栖时,难免撕心裂肺得痛。
冯贞儿轻轻扬起一边的嘴角,勾出一个美丽骄傲地冷笑,说道:“这么说,她是嫌弃你喽!”
冯叔岩道:“起初罗小姐不知我是冯家少爷时,对我还颇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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