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至于连同卢西塔尼亚星上面的每一个活生生的猪仔、虫族女王,还有每一个人都统统消灭,那又怎么办?”
看见华伦蒂泪水盈眶,米罗吃了一惊。
“看来,你就是为了这个而来的。”华伦蒂说。
米罗感到困惑:“怎么讨论起我来了?”
“你对这一切都深思熟虑过,你看出了未来的所有可能性――既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然而,你却只愿意相信一种可能性,一种你抓住不放、作为你全部道德判断基础的想像的前景,这惟一的前景是:你和我所珍爱的每一条生命、所追求的每一个事物,都必须被消灭。”
“我并没有说我喜欢那个前景――”
“我也没有说你喜欢。”华伦蒂说, “我只是说你宁愿对那个前景做好思想准备。我可不愿意。我宁愿生活在一个有希望的宇宙里。我宁愿生活在一个你母亲和妹妹将会找到办法控制住德斯科拉达病毒的宇宙里,一个星际议会或者被改革或者被取代的宇宙里,一个既没有威权也没有意志来毁灭整个种族的宇宙里。”
“如果是你错了呢?”
“那么,我在死之前,仍然有充分的时间来绝望。可是你――你不是寻找每一个机会来绝望吗?你这样做或许是出于冲动,这我可以理解。安德告诉我,从前你是个美男子――要知道现在的你仍然是――他还告诉我,你由于失去了美好的躯体而伤心透了。可是,有人失去的比你还多,却没有带着这么邪恶的眼光看世界呀。”
“这就是你对我的分析吗?”米罗问, “我们才认识半个小时,你对我就完全了解了吗?”
“我知道,这是我一生中最令人压抑的一次谈话。”
“而且,因为我是残疾人,所以你才做出这个臆断的。那么,让我告诉你一些事情吧,华伦蒂?维京。我怀着和你同样的希望。我甚至希望,有一天我会重新恢复我的身体。如果没有希望支撑,活着还不如死去。我刚才告诉你的这一切,并不是因为我绝望。我之所以谈到这一切,正是因为它们可能发生。正因为这些事情可能发生,我们才必须给予考虑,这样事情发生时就不会使我们措手不及。我们必须考虑这些可能性,这样即使发生了最糟糕的事情,我们也知道如何在宇宙里生存。
华伦蒂似乎在打量他的脸;他感觉她把他当作一个几乎可以触摸的东西来端详,就好像在轻轻触摸他的大脑皮层。“对了。”她说。
“对了什么?”
“对了,我和我丈夫要搬过来,住在这艘船上。”说着,她就起身朝通向管道的走道走去。
“你为什么这样决定?”
“因为我们的飞船太拥挤。再说,你太值得交谈了。不仅仅是为了得到我写文章需要的素材。”
“哦,这么说来,我通过了你的测验?”
“是的,通过了。”她说,“我通过你的测验了吗?”
“我还没有测验你呢。”
“见鬼。”她说, “万一你没有注意到,那我就告诉你吧——你已经让我通过了,否则的话,你是不会跟我推心置腹的。”
她走了。他听见她拖着脚步在走道上行走,接着计算机报告她正在穿过两船之间的信道管。他已经开始想念她了。
因为她是正确的。她通过了他的测验。她以独特的方式倾听他――没有不耐烦,没有替他说完句子,没有让她的凝视从他的脸上游离。他向她倾诉了,虽然讲得不怎么准确,但却十分动情。大多数时侯,他的话肯定同语无伦次差不离。然而,她却全神贯注地倾听。因而听懂了他所有的论点,没有一次要求他重复。他在大脑受伤之前,与人交谈很自然,现在和这个女人交谈也一样自然。不错,她有主见,固执,专横,爱轻率地下结论;但是,她也能倾听反对意见,必要时修正自己的观点。她能够倾听,于是他能够倾诉。也许与她在一起,他仍然是米罗。
第三章 净 手
人类最大的不幸是他们不变形。你的人民和我的人民生下来都是幼虫,但我们在繁殖之前就会变形成为更高级的形式。而人类却呋生到死一直都是幼虫。
人类的确也要变形。他们时时刻刻都在改变身份。然而,每一个新的身份都靠这样一个错觉滋养:它能永远控制它刚刚征服的ròu_tǐ。
这种变化是肤浅的。人类机体的本质没有变。人类对他们的变化感到十分自豪,然而,每一种变化到头来都不过是为一成不变的个体行为方式提供一套新的借口罢了。
你与人类太不相同了,无法理解他们。
你与人类太相似了,无法看清他们。
韩清照七岁时,第一次聆听神的声音。有好一会儿,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听到的是神的声音。她只知道自己的双手肮脏,满是令人厌恶的黏液,肉眼却又看不见。她必须净手。
头几次,简单洗一洗就行了,一连几天她都感觉好受些。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肮脏的感觉来得越来越频繁,需要愈来愈费力地擦洗,才能去掉污垢。到了最后,她每天都要洗好几次,用硬毛刷子刷手,刷得双手流血――非要弄得疼痛难忍,才会感觉手洁净了。即使这样,每次也只能保持几个小时的洁净感。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她本能地知道必须对自己的脏手保密。人人知道,净手是神向一个孩子显灵的最初的一个征兆。在整个道星,大多数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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