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双飞着健康的红霞,眼眸里也流动着灵动的水光。
梁香词似乎心中已扫去昔年被付幼吾虐}待的阴霾,她也不认生,就直接对毗夜和南缇说:“圣僧,姑娘,你们在这稍等。我和哥哥自从做鬼之后,便鲜少饮食,林子里也没有什么果点招待二位。但是今年春天我收了些干净的桃花花瓣,有酿几坛桃花酿,我去端来给你们喝。”
梁香词的声音叮咚如泉,欢快的流淌,就算是说到“做鬼”两字,她脸上也是掩盖不住的无比喜悦。
梁香词雀跃转身去给客人拿桃花酿,她身上佩戴了很多首饰,应该都是梁英诗出林给妹妹带回来的。梁香词头上有肉有发,尚还不觉古怪,但她脖颈和手脚都只剩下细细的白骨,本该套在肉上的首饰戴在她的骨头上,不由得戒指手镯全都统统偏大,金属玉器和梁香词的骨节直接碰撞,发出清脆且骇人的响声。
真真诡谲至极,南缇目之所及,耳之所听均震颤不已。
梁英诗原地站着,他虽然没了双眼,看不见南缇的表情,却猜得出来。等梁香词走远了,梁英诗便对南缇说:“这位姑娘,你不要看香词现在这样,她有肉的时候,是全武昌城最好看的女人。”
南缇竟能听出已无喜魄的梁英诗说这句话时的开心。
南缇百感交集,说不出话来。
毗夜却走过来数步,站到南缇和梁英诗中间。
毗夜背对着南缇,毗夜的白衣挡住了南缇的视线。她完全看不到梁英诗,只听见毗夜用她熟悉的平静声音对梁英诗说:“梁施主,贫僧手中有你的喜魄,现今当物归原主。”
“多谢大师好意,只是喜魄还不还,对梁某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梁英诗的声音同毗夜的声音一样平静。
“但是对贫僧来说却十分重要。天地万物因果轮回,梁施主不可乱了秩序。”毗夜说着抬手,欲将喜魄往梁英诗肩头一推。
南缇忽然抓住了毗夜的胳膊——毗夜话里有话,不仅欲将喜魄还给梁英诗,更要将他重新打归阴司。
“桃花酿来了!”梁香词却偏偏在这时候回来,也许是她身姿摇曳的缘故,翠绿丛丛中骤然冒出一具白骨骷髅,也并不显得突兀。
梁英诗伸出五根白骨在肩头一挡,将自己的喜魄退还给毗夜:“此事大师不妨以后再和梁某单独商议。”
梁英诗徐徐转身,向梁香词笑:“香词,你回来了。”
南缇见状方才缓缓松了一口气,毗夜却的手臂却突然挣脱她的束缚,白衣圣僧将双手合十举过头顶,手中金光剑气又伸,若那日海上劈龙烛般向梁英诗天灵盖上劈去:“人归阳,鬼归阴,生前千般业,须得死后偿,十方无量!”
“梁某偏不归。”
“啧啧,真是个不尽人情的和尚呀!”
几乎在同一秒,梁英诗的身躯里发出相互重叠的两个声音。前一句语气冷淡,正是梁英诗自己的声音,后一句却言语间感情充沛,又是戏谑又是叹息,还带着点不甘心。
接着梁英诗身形亦变成重影,闪开一分为二,出现两个梁英诗。两个梁侍卫长得一样挺拔英俊,一个梁英诗往后快步跑向梁香词,毫不犹豫地护着她,另一个梁英诗晃晃悠悠地向前走,来到南缇和毗夜身前,同二人咫尺面对着面。
这个南缇和毗夜面前的梁英诗嘴角勾起了一抹邪气的笑,下一瞬他的星目幻化凤眼,面目也急剧变化,现出了自己魔君的真身。
紫袍、碧眼、尖耳,银发上随意歪插}着一支碧玉簪。
魔君月池眯着眼睛,朝毗夜竖起了大拇指:“和尚和尚,真是眼力不凡。”魔君将手悠悠收回来,自顾自地点头,继续啧啧赞道:“眼力好,腿脚也好,竟能自己从龙烛肚子里爬出来,本座真是低估了你。”
魔君吹个口哨,一只蝙蝠飞至他的肩头,魔君伸手摸摸蝠翼,叹道:“可惜了龙烛啊,本座叫他不要舍生取义,他偏不听。一想到他白白做了牺牲,本座就痛心疾首,刺骨钻肉的痛!”月池说着以手捶胸,似是无比惋惜。但他嘴角坏笑不曾有半分消减,眉头虽皱却也禁不住末梢的笑意。
魔君其实由心至神,哪有半点替自己的坐骑痛心!
魔君笑面冷心,同他正对面的毗夜却始终冷面冷心。毗夜色淡如水注视着月池,同魔君再次对峙。
南缇紧张极了,她的双手紧紧握成拳,生怕毗夜这次又败给魔君受伤。
她法力微薄,如有万一,只有尽全力帮助毗夜,哪怕舍生。
南缇这么一想,恍然觉着自己已经为毗夜舍了好多次生。接着她脑海中阵阵闪过三道光亮,每道光亮里都一幕画面,画面里都是同一个女人:女人伸臂向后一抛,将带血的匕首甩下万丈深渊;女人戚戚地将双臂环绕住前方空气,就仿佛像从背后环抱住一个人;女人钻进一个巨大的蛋壳,眼泪奔腾,哭到不能自已。
画面闪得太快,衣饰又完全迥异,南缇并没有看太清楚,只看清这三个女人的样貌都一样,都是她自己。
画面稍纵即逝,三道光亮全部闪尽,只余一道白光。
这道白光一照,南缇突然头疼欲裂起来,她伸手抚上自己的天灵盖,发现刚才闪现了什么画面?有几幅?
头痛,头痛……忽然就不痛了。
然后南缇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等南缇再回过神来,她瞧见毗夜身形一纵,原本袭向月池的他虚晃一枪,击向远处的梁英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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