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陀湿多在一旁问道。
“这是真的。”隔了一会乌沙纳斯才这么说。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句。
萨蒂死死抓着他的手不放。
“如果你敢动塔拉一根毫毛,你永远都别想找到那个地方。”她说。
乌沙纳斯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你在向我提条件?”他说。
萨蒂闭上了眼睛,“你向我发誓。”她说,“你发誓不再伤害塔拉,保护她回到安全的地方,然后我就告诉你魔龙所在。”
乌沙纳斯看了一眼一旁的塔拉。她依旧在原地不动,表情木然,对周遭发生的事情似乎一无所知,眼睛黑如深井。
“如果门扉不在她身上,我也就没有伤害她的必要了。”他说。
“你发誓,”萨蒂说。
乌沙纳斯注视着萨蒂。“我以我家族、先人的名义发誓不会再伤害她,……”
“不对!”萨蒂喊道,“你已经放弃了你的家族姓氏。用你最珍贵的东西发誓!”
乌沙纳斯的脸色变得有点难看了。
“萨蒂,”他柔声说,“你知不知道,等到我开启魔龙埋骨之地后,你会遭到什么样的命运?”
萨蒂回头望了一眼姐姐。塔拉深黑的眼睛注视着天空。
你还有什么可失去的。
“我不知道,”她嘶声说,“我也不在乎。”
她再度看向乌沙纳斯。“快发誓!!”她尖声呐喊道。
乌沙纳斯握紧了掌中的刀。“我发誓,”他咬着牙说,“以我付出所有心力和血汗的事业发誓。我发誓,只要我到达魔龙埋骨之地,就绝不再伤害塔拉,我会送她回安全的地方,如果我违背誓言,愿我一直为之努力的一切转眼成为梦幻泡影。你满意了吗?”他看着萨蒂说,眼神犹如火中逐渐变红的烙铁,“现在告诉我真正的‘映照事物之所’在哪里。”
萨蒂咬紧了嘴唇。她放开了乌沙纳斯的手,转身走回塔拉身前。她矮下身来,紧紧抱住了姐姐。
塔拉的肌肤是那么冰凉。她从小就握着的手、依靠、仰望着的女性。
塔拉依旧无言地凝望着天空。
萨蒂的视野模糊起来;然而她让即将再次决堤的泪水生生停留在了眼眶后。
她转身看着乌沙纳斯。“苏摩把它放在天海上,他的月宿宫卢醯尼里。”她说,“那是一面有裂痕的镜子。”
风吹动着山林,今晚天色昏暗,黯淡无月。
天空里传来巨大翅膀划破空气的声音,一个影子由高高的天际投射到了地面上。那像是一只巨大的鸟类,渐渐的,影子越来越大。
金翅鸟王迦楼罗怀抱着毗湿努,轻巧地降落在地上,他翅膀掀起的风吹倒了周围的树木。可是当毗湿努的脚踏上地面的时候,一切都变得异常寂静,空气犹如凝结在水晶之中。
但并不是全然的静止。迦楼罗留在地上的影子在蠢蠢欲动,仿佛自己具有了生命,想要像迦楼罗本人一样腾空而起,展翅飞翔。它开始扩展、变深,变成了一个深色的池塘,而湿婆犹如拾级而上般从这影子里走了出来。
迦楼罗皱起了眉头;毗湿努则皱起了鼻子。
“你身上都是血腥味。”他说,“你杀人了?”
毁灭神停顿了一个极短的瞬间。
“苏摩。”他说,“他渴望死。”
毗湿努微微抬起了头。“难怪今晚没有月色……”他轻声说。
湿婆微微垂下了眼帘。他额头上的新月,此时此刻也黯然无光,犹如死气沉沉的珍宝。
“明天月亮依旧会升起。”他说,“下一劫新的苏摩会从商底耶诞生。”
“是啊,是啊。但那不会再是他了。”毗湿努轻声说,“再不会有第二个能忍受你的苏摩。”
湿婆没有说话。
“你真下得去手。”毗湿努说。
湿婆转过头,深色的眼瞳注视着毗湿努。
“换作是你也一样。”他说。
毗湿努的眼神微微黯然了瞬间。
“不错,”他说,“换作是我也是一样。”
他们沉默着。
“我哥哥安全了?”隔了一会,毗湿努又问。
“已经离开了地界。”湿婆说。“甘露在哪里?”
毗湿努无言地伸出一只手,指向另外一个方向。
湿婆回头看去,原来他们站在一只凝固的军队之前。
所有人和事物都好像静止了。士兵、马匹、战象东倒西歪,旗帜僵立在旗杆上,火把上的火焰不再跳动,灰尘停留在空气里,光线和声音的路程只跑了一半。但他们并不是真的静止了,只是统统陷入了沉眠。湿婆知道这是毗湿努的能力之一。他看了一眼那旗帜。
“这是伐楼那的军队。”他说。“你说的那个女人在这里?”
“嗯,嗯……”毗湿努含糊不清地说。
“薄伽梵……”迦楼罗轻声说。毗湿努回头朝他笑笑。“不会惊扰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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