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承恩身形矮壮,方面大耳,两臂长而有力,虎口处明显有厚实的茧子,走路进来时感觉还有些罗圈……这是典型的马上、将领的形象,麻家这样的将门,子弟必定是少小时就练习骑射,有这般形象并不奇怪。
不过麻承恩嗓门不大,声音还颇为柔和,比起赖同心那粗胚模样强的多了。
听闻杜慎明的话,麻承恩脸色一动,说道:“遵路你着实辛苦了,货虽要紧,到底我这几日还是担心你安全,路上恐有马贼土匪一类,好在你总算平安回来。”
说着麻承恩又转向张瀚,笑着道:“你这后生倒也是仪表堂堂,气宇不凡,这岁末年关还要行数百里之远出来勾当生意,实在是不简单,未知你家中长上在否,是不是放心?”
张瀚年纪太小,麻承恩信着杜慎明,却还是要忍不住试探两句。
张瀚笑道:“回总爷,家祖和家父已经离世,现在鄙号就是小人当家,母亲平时在家闲住,遇有大事小人会同她商量。”
麻承恩点头道:“原来如此。”
这时杜慎明笑道:“张少东主志向高远,心中颇有想法,在下也觉得张少东以骡马,车户,脚行,加上镖行,这般合为一体的做法,确为得当。”
麻承恩瞟了一眼张瀚,笑道:“这些行当,恐怕利都不大。倒是镖师一事,确实还算颇有新意,做好了,恐怕还能得些利。”
其实骡马行车户加脚行,这样合在一起做的想法,估计大明肯定会有人想过,之所以没有人这般做,主要是原本的界限就不很分明,骡马行一样会有脚夫,脚行也可以提供骡马,车户也是可以雇佣骡马,彼此间界限并不分明,加上这些行当多半都是穷凶极恶的人在干,最少也不是良善之辈,所以想成功吃下这些行当,搞大规模,确实千难万当。
有本事做下这些事的勋贵亲藩,又岂将这些行当的利润看在眼中?
麻承恩心思动的甚快,张瀚的想法需得有武力后盾,如果没有这“镖师”二字,恐怕他要端茶送客了。
“小人尚打算在骡马行中设帐局……不是钱庄,小人不买制钱来卖,也不汇兑,更不放印子钱,只是买货的银子存在小人帐局中,比如存在大同,拿着凭证,可以从新平堡小人的店中取出相当的银子来,这样往新平堡中处不必带多银子,只带些路上使费,纵是丢了或是被人抢了,也是极有限的。”
“这个主意不错,这是和唐时的飞钱差不多吧。”
“正是,总爷真是博学多才。”
张瀚真有一些吃惊,这年头的大明军人大约是识字率最低的一群,不少总兵副将级别的大字不识一个也是有的,打仗下文书什么的仰赖师爷,自己只管带着一群家丁冲锋便是,当然战场上的学问也很深,不过明军将领的素质越来越低也是事实,象戚继光和俞大猷这样水平的将领确实是百年难得一见。
麻承恩一脸沉静,手指也在桌上轻轻点着,这时他看张瀚的眼光比刚刚大有不同,杜慎明脸上露出笑意,他带张瀚来也是拿自己的信用来做保,现在张瀚的表现并不叫他失分,这自然极好。
“若存一万两再取,收费多少?”
张瀚心中忍不住一笑,这年头的人对银行业根本没有概念,储户存钱根本没有利息什么的,反而要给帐局费用,不过这对他来说是最好不过。
“万两收百两,百分之一的费用。”
麻承恩点头道:“收费不高不低,倒也恰当,纵是小气的人亦不觉其多。”
此时麻承恩才有些动心,这张瀚已经将这事做起来,人手也找了不少,加上能力出众,就算他现在拿这主意自己搞,一时半会的也不能成功,况且手头也未必有这样的人才。大同到新平堡,还有太原他也能伸进手去,光是这几个地方,再到张家口,一年流动的银子好几百万两,光是这帐局生意一年可以弄几万银子,倒是真的不少了。
杜慎明适时道:“张少东主在大同根基甚浅,若是总爷能入一些股子在他店里,日后生意就好做的多。”
张瀚也赶紧道:“小人也是这般意思,想请总爷入三成股子,日后按这股本每月分红。”
若眼前是个文官,话是绝对不能说的这般直白,好在麻承恩虽然有些学识,毕竟还是一个武夫,当下呵呵一笑,说道:“此事便是这般定局。”
待从内宅出来,杜慎明还有不少事情要忙,从新平堡运来的那些货物,这几天内就要分门别类送出去大半,包括准备新年时麻承恩给总督巡抚们拜年要用的都在其中,这些当大官的新年时有不少人来拜门,自己也得到上官家中拜年,恐怕三十都未必能在家里过。
杜慎明也是辛劳命,一边安排事情,一边还需与张瀚将那三成股子的事敲定……他很是吃惊张瀚的大方,这三成股子一年最少就是五六千两,这银子拿去买通阁老也是够了,据杜慎明所知,以前张家全部身家也不到四万,想不到眼前这小小少东居然如此大方,做事也是手腕泼辣果决。
“杜先生自然也有好处,每月从三成之中拿出三成,这是先生应得的份子。”
杜慎明笑着摆摆手:“我在总爷这里已经有一份,再拿你的虽是多了不少银子,不过传出来名声太不好听,没有这个道理。”
这人做事倒确实是讲究的,看来也是打算与张瀚长远打交道,否则银子上门岂有不收的道理。
“有总爷保驾,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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