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的飞机，机场都很冷清。
应昭一个人回来的，左右就这么点时间，她也没让蒋豆豆跟着了，打车去孔一棠外公家的时候连司机都很罗嗦，很抱怨，说年三十都还加班之类的。
孔一棠过年也没什么事情，她今天是特地被蒋航挪到这边的，她那条腿还是走不了路，毕竟也才这么点时间，伤筋动骨一百天呢一百天，这才七十多天，她这腿还有点前科，根本没办法跟别人比。
哪有人年三十坐轮椅上吃饭的。
她闷闷不乐地咬着筷子。
蒋老爷子正看着电视哈哈大笑，蒋航在跟他爸谈论太早结婚的n个坏处，他妈在一边唧唧咕咕地说我就跟你爸这么早结婚的你坏了么啊……
「不是啊，妈，你看二棠，妹妹还没幸福我怎么能先去找幸福呢。」
突然的甩锅让孔一棠愣了愣，她抬眼，没好气地说：「你不是不婚吗还幸福个屁。」
被戳穿了的表哥顿时就漏气了。
孔一棠的舅妈年轻的时候是个文艺兵，到这个年纪依旧能看出当年的美貌，不过发起脾气来也是相当泼辣的，「什么！不婚！？」
筷子摔在桌上，看电视的老头咳了一声，「大过年的。」
大过年的什么架都别吵吧。
「对啊，妈，大过年的你能不能对你儿子好点儿！」
「你还顶嘴？！」
「好，别嚷嚷了，一棠多吃点啊，」舅舅给孔一棠夹了一块糖醋排骨，「你这又瘦了。」
「对了，那个小应还在拍戏呢？」
老爷子突然发话，孔一棠嗯了一声，咬了一口糖醋排骨，差点没吐出来。
啧，贼酸，舅妈做的吧？
她瞪了对方一眼，筷子指了指那盘糖醋。
蒋航夹了一块，自己酸得差点吐出来。
「嗯，南方拍戏去了。」
「那……」
话还没说完，院子那个铁门吱呀一声，紧接着脚步声传来。
「谁啊？」
舅妈说了一声。
孔一棠：「估计是谁家的狗吧，上回隔壁家金毛不是用脑袋顶门来了么？」
「狗也得过年啊。」
门被敲了两下。
蒋航挑了挑眉：「狗还会敲门。」
孔一棠愣了，她突然有点紧张。
想去开门，但发现自己坐在轮椅上。
蒋航去开了门。
「应小姐啊。」
「打扰了，新年好。」
「你这……」
孔一棠脑子一片空白，她没想到下午还跟她打电话说在拍戏的人现在居然出现了。
应昭走进来，她冲坐在桌前的人打了声招呼，「外公新年好。」
「舅舅、舅妈。」
老头还挺喜欢应昭的，应昭去拍戏之前还来看过他，平时也会打个电话，老人家哄起来并不难哄。
「来了啊，累不累啊，刚才还说起你，刚下飞机吧，来坐来坐。」
应昭坐在女人腾出的位置上，冲还愣在一边的孔一棠眨了眨眼。
孔一棠全程都保持懵逼状态。
可能又是太兴奋了。
吃完饭应昭帮着蒋航妈洗碗去了，孔一棠跟蒋航去了院子里点火树银花。
她一脸嫌弃地看着手里这滋滋滋的玩意，「你几岁了啊哥。」
「我今年七岁。」
蒋航拿打火机点了五六根，整把递给孔一棠，「所以我妹妹现在还没一岁呢。」
「你滚远点。」
她表哥跟传统意义上的教授相去甚远，文质彬彬估计占了神经质的质，在家里没个正行，一米八八的壮汉挥舞着仙女棒简直太辣眼睛了，居然还回头冲她眨眨眼。
「你干嘛……」
孔一棠心里发毛。
「诶我学学应昭不行么。」
「……」
孔一棠捏着好几根噼里啪啦的仙女棒，「你干嘛啊你。」
「开心吗？女朋友千里迢迢来见你。」
「还行吧。」
「得了吧，」蒋航站在轮椅边上，「嘴角都翘成什么样儿了。」
「唉，乐得我有点断片，怕明儿想起来觉得跟做梦似的。」
「这样谈恋爱断断续续的感觉怎么样？」
蒋航蹲在轮椅边上，他块头大，蹲着都不低，孔一棠总觉得边上蹲了一只狗。
「你是在嘲讽异地恋吗？」
「没啊，你娘家人在很认真地关怀。」
「我觉得挺好的，哪有情侣一天到晚腻在一块的，那样也太累了，每个人都需要点空间嘛。」
「我是看你一个人待在家里，有时候觉得……」
「我又不是找保姆。」
孔一棠打断了他的话。
「你们说什么呢？」
应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孔一棠回头，看到应昭站在屋檐下擦手。
「聊天呢，妹妹长大了，就不可爱了。」
蒋航站起来，往屋里走，拍了拍应昭的肩。
应昭笑了笑，「明明很可爱啊。」
她朝孔一棠走过去，把刚才蒋航递给她的仙女棒递给孔一棠，「喏，给我的小仙棠吧。」
孔一棠：「好肉麻哦。」
应昭叹了一口气，「喏，给孔一棠吧。」
「好冷漠哦。」
孔一棠说完自己都笑了。
应昭也笑，她走到孔一棠面前，蹲下，孔一棠捏着仙女棒，噼里啪啦的火光，她的脸都像是被罩上了一层温暖的滤镜。
「新年好啊，我的一棠。」
「以后的每一年，」孔一棠有点难为情，低下头，小声说，「都要和我在一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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