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轻轻一碰,再没有别的举动,简笑娴拉着她继续上路。
在阴郁的心情渐渐被越升越高的愉悦代替的时候,庄文亭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吻,是她最后一次跟简笑娴亲密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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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草图十风尘刻画的样子...
简笑娴消失了。
回酒店当天,庄文亭因为经理的传唤临时走开了一会儿,再回房间时,简笑娴已不知行踪。
没有人再见过她,只有洪玲浅淡说了句:“请假先回了,据说要休一周的假,别的事我也不知道。”
庄文亭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简笑娴偏要趁她不在的时候离开,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手机打通了不接,直到三天后关机。接下去的几天,她抽空便会去简笑娴家,怎奈门铃怎么按都没有人开。深夜的时候连灯光也没有,俨然房间里已经没有人在居住。
庄文亭失心疯一般,拼命地找简笑娴的下落,然而一切毫无音信。
她凭空消失了。就像从来没在她生命中出现过。
她来得没有预兆,去得潇洒无痕。她把心事埋进尘缘,让紧紧追随她的庄文亭也完全抓不住她的一丝余温。
直到又一个周五,庄文亭记得这一天的天色,虽然有阳光透下来,但仍然让她觉得憋闷,阴沉。她放在桌面的手机忽然振动,收到一条短信,号码看起来是短信平台发的定时信息,真正号码的来源,是简笑娴。
庄文亭拿起手机的时候,手都禁不住颤抖。短信内容很简单,短短几行字。
“文亭,谢谢你的陪伴。还记得你问过我心里有没有你吗?有。你去年圣诞前夜说的那句话,我也记着。只不过缘起缘灭不遂人愿。对不起。请保重。”
不知是出于怎么样的情愫,庄文亭忽然感到难以抑制的悲伤。她的眼泪啪啪地滴到手机屏幕上,马上回拨过去,对方依然是关机。
正在这时候,区域经理突然通知临时会议,整个大部门一起参加。
公司很少有这样大面积的紧急聚集。等人们在休闲区集合完毕后,区域经理手中的话筒传出刺耳的噪音,让最稳重的员工都忍不住捂起耳朵。
“各位同事,今天突然通知大家来,是因为我刚刚接到一个噩耗。我们的销售精英,不,应该是我们公司的精英,简笑娴同志去世了。”
庄文亭瞬间思维崩塌,像被雷劈中一般怔住。
她不知道自己该想什么,似乎大脑已经失去作用,静站几秒后便疯了一般往车库跑去。
上车,发动引擎,脑中才慢慢浮现区域经理当时继续说出的几句话。
“据说是她的房东接到她的一条定时短信,立马报的案。警方赶到时,她已经去世十几个小时,是服用了过量巴比妥类药物身亡的。床边留下两份文书,一份遗嘱,一份给我们公司的辞职和道歉信……”
庄文亭一路飙车,眼泪一潮涌过一潮。她忽然想起了简笑娴的卧室,四壁白净,布置简洁,连床套都是雪白的。她仿佛很久前就在准备这一天。
庄文亭哭得面目扭曲,每一次哭出声都很久回不过气来。她始终不懂简笑娴甘心让风尘消殒的原因,也不懂简笑娴为何跟之前的做派一样,明明动了心,却平平淡淡就告别这个尘世。
赶到简笑娴家楼下的时候,小区内停了好几辆警车。邻居们围聚在楼下,里三层外三层,七嘴八舌地说着这么年轻可惜了之类的话。庄文亭冲出车门时,正看到几名穿着白大褂的法医从楼里抬出一副罩了白单的担架。
围观的人们纷纷让道,还有人说:“幸亏现在天冷,要是夏天,肯定……”
白面单掩盖的身体曲线让庄文亭胸痛难忍,眼前一黑便失去知觉。
再醒过来时,她已身在医院。医生说她昏迷了三天,中间几次几近苏醒,痛哭几声又再度昏迷。
医生尽其职责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开导的话,但一句都没有流入庄文亭的耳朵。
简笑娴毕竟还是去了。
她望着床头堆满同事探病的花,想起曾经那个人,新年卧病在床连她都没有尽情陪伴,泪就像断了线,怎么都止不住。
这样的状态让医院一直拖着不放她出院,等终于情绪开始平复时,她圆满地错过了简笑娴的追悼会。听洪玲说,简笑娴的家人也出现在追悼会上,一对年老的父母和一个刚刚成年的弟弟,不计较当初他们“断绝关系”的誓言,泣不成声。
“笑娴她把自己拼了命换来的钱,把他们今后的生活顾得很好。她也没忘记给房东留下一笔致歉费,遗嘱里说是给他的房价添麻烦了。”
庄文亭攥紧衣角,泪流无声。那个人总是替别人考虑周全,自己却活得如同泡影。
冬天越来越冷,冷过之后又是春天。庄文亭发疯一样工作,很快,晋升经理的人选中也有了她的名字。她依赖劳累和时间冲淡自己的记忆,在惊梦之夜,用酒精补充丢失的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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